董中将其意甚诚,萧布衣却是冷笑道:“放了他,那方才谁想放过我?董中将只怕再晚来一步的话,我已经被这个曹郎将扎成了筛子!”
董中将深深一揖,“谁都知道萧将军勇猛无敌,他们前来,不过是自不量力。”
萧布衣还待再说,场外有人轻声道:“萧兄素来大人大量,不会和这种人物一般见识……董中将,把兵卫都收了吧,金戈之下,安有诚意?”
声音虽轻,可众人都是听的清楚,萧布衣扭头望过去,见到裴茗翠立在远处,心下稍安,“裴小姐别来无恙?”
“多劳挂念。”裴茗翠凝望萧布衣半晌,缓步走了过来,董奇峰暗骂自己老糊涂了,慌忙招呼兵士退却。卢楚陪在裴茗翠的身边,见到监门府的禁卫还在犹豫,冷冷道:“收兵!”
他脸上有了震怒,却在强自压抑,他是内史令,却是兼监门府中将一职,众禁卫军见到卢楚脸色阴沉似水,都是心中惴惴,顾不得理会曹郎将,纷纷退后,留下一片狼藉。
萧布衣笑起来,“这才是诚意的表现,裴小姐,我想你一定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他单刀收回,却将刀刃在曹郎将衣襟上擦拭去血迹,曹郎将暗自恼怒,可却不敢稍动。
裴茗翠咳嗽几声,“这中间的确有些误会,如果简单来说,那就是当初萧兄被人陷害,圣上下旨捉拿的命令一直没有撤销,这才让京都的官员产生了误会。”
萧布衣还刀入鞘,“那从复杂了来说呢?”
裴茗翠眼中有了笑意,“从复杂来说,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我才从越王那里赶来,越王相邀,不好让他久等,不如萧将军先和我去见越王,然后再说其余的事情?”
萧布衣看了曹郎将一眼。“如此也好,可裴小姐若是有暇的时候,就算讲个三天三夜也要给我解释明白。”
裴茗翠点头道:“一定。”
“那这位忠心耿耿的郎将呢?”萧布衣问。
“也请曹郎将一起前去稍作解释。”裴茗翠含笑道。
曹郎将见到自己暂没有性命之忧,壮起了胆子。大声道:“去就去,我怕什么!我是奉旨行事。”
“哦,不知道曹郎将是奉哪个的旨意?”裴茗翠随口问道。
曹郎将涨红了脸,“不是奉旨……是奉命行事……裴小姐……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
“放肆。”卢楚一旁怒声道:“越王都对裴小姐礼遇有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和裴小姐说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曹郎将并不把裴茗翠放在眼中,却不能怠慢卢楚,只能委屈道:“卢大人,实不相瞒,我也是听命行事。今日来捉拿萧……萧布衣是右武卫大将军的命令!”
卢楚皱了下眉头,裴茗翠若有所思,“哦,原来如此。皇甫将军也和越王一起,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正应该同仇敌忾。曹郎将,还请一块前往,有些事情,解释明白就好。”
她先和萧布衣并肩行去,对于满地的尸体也不在意,黑衣女子如同影子般跟随着萧布衣,卢楚亦是贴身保护裴茗翠,曹郎将略微尴尬,却还是跟了上去。
裴茗翠走的不急不缓,有些不解问。“萧将军,我让你在孝贤殿等候,不知道为何会到了崇德殿前?圣上离开后,这崇德殿一直倒没有人居住。”
萧布衣皱眉道:“是监门府的右郎将何少生找我。说越王要见我,所以我跟随他前来,没有想到居然惹出了一场厮杀。”
裴茗翠有些诧异,扭头向不远处的一个郎将望去,“何少生,你方才找过萧将军吗?”
那个郎将长的威武雄壮。一蓬颇为神气的胡子,听到询问,诧异道:“我……我没有,我一直跟随在卢大人身边。”
萧布衣见到这个何少生和方才那个截然不同,苦笑道:“不是他,找我的何少生是另外一人。”既然都有埋伏,何少生是假扮之人也是不足为奇,不过他才到东都,就遭人伏杀,对手动作之快,倒也让萧布衣意料不到。
裴茗翠也不追问,轻咳道:“原来如此。”
众人前行柱香的功夫,来到龙光殿前,裴茗翠轻声道:“萧将军,越王一直都在龙光殿休养生息,他……来接你了。”
龙光殿前早就站着不少人,兵卫分开两列,为首一人面如美玉,头戴九琪王冠,见到裴茗翠等人前来,快步向这里行来。
萧布衣见到那人虽是风度翩翩,却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看起来不过比婉儿的弟弟大上几岁,多少有些诧异。
他知道越王实为元德太子的儿子,也就是杨广的长孙,杨广的三儿子杨昊他倒见过,当年在雁门关的时候,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杨广十分喜爱,却是一直带在身边,如今就在扬州。
杨广南下扬州,把两个儿子都带到了身边,杨暕自从雁门关之后,基本就算被废,杨广对他猜忌甚重,只怕他在东都拥兵造反。所以前往扬州,诺大的江山没有交给两个儿子,反倒让两个皇孙掌管。
代王杨侑镇守西京,由卫文升等人扶植,越王杨侗镇守东都,却由东都的众大臣辅助。
根据萧布衣消息,负责辅助杨侗的有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民部尚书韦津和右武卫大将军皇甫无逸,还有内史令卢楚五人。
这五人对萧布衣而言,都是陌生的脸孔。
民部尚书本来是樊子盖,不过自从洛水袭驾后,樊子盖就染了重病,一病不起,已经过世,遂由韦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