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陡然间又是欢呼声一片,宇文士及倏然扭头望过去,只见到牛方裕、许弘仁两人都已如孟秉一样,卸甲请罪,不由浑身冰冷,只见到这面的江都军亦是蠢蠢欲动,更是脑海一片空白。
如此大规模的临阵投降,他是从未想过,自从被萧布衣割了一刀后,他虽是忍耐多日。可这事真的是个男人,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当初杨广身死后,宇文化及随人摆布,其实多次想投降东都。可一来是畏惧裴阀,二来是宇文士及一力的劝阻。怒火冲昏了头脑,宇文士及那是宁死不降,本来想在淇水河边,了断恩怨。江都军十数万的兵马,那可是大隋精兵中的精兵,哪里想到未成开战,就已哗变近万人过去!
军心不可失,若是失去了军心,就算张须陀那等盖世豪杰,都是无力约束,更何况宇文士及这种百无一用之人!
见到孟秉、牛方裕、许弘仁先后归顺,江都军已经人心浮动,个个想到。这仗没法打了,以往打仗,总有个目的,这次打仗,却又为了什么?孟秉三人无事,自己过去,当然也是无事。
正犹豫的功夫,萧布衣已经沉声道:“早投诚,早回转看望亲人。江都儿郎不用再有犹豫,家中殷切希望。难道尔等感受不到?”
江都军很多已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刃,遥望西方,萧布衣提高声调,大喝道:“本王有旨。杀了宇文士及者,官升sān_jí,赏黄金百两!”
他这一喝,甚是突然,轰轰隆隆的传出去,震撼淇水!三军听闻。肃然一片,宇文士及强自镇定,大笑道:“萧布衣,你真以为……”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江都军如狼似虎的双眸向他望过来,不由背脊涌起阵阵寒意。
“再不动手,更待何时?”萧布衣突然大喝一声。
宇文士及浑身发颤,就见到江都军已经蜂拥而至,将他围的水泄不通,一时间刀枪剑戟纷纷戳来,寒光点点,宛若所有人心中压制已久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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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士及被江都军所杀之时,宇文化及并不知情。
在见到孟秉投降的那一刻,宇文化及已经拨转马头,偷偷的回转后军,命令手下军士收拾金银细软,准备撤离。他毅然的放弃了江都,却是无法舍弃那里的珠宝美女,就算这次逃命,亦是不忘记带上。
因为懦弱怕死,所以他比旁人更能敏锐的感觉到眼前的危机,孟秉投诚了,江都军投诚的肯定不止他一个,江都军完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宇文化及甚至连反抗都没有想及,就开始准备溜之大吉。
可才准备妥当,就听到前军一阵大喊,‘我等愿降!’
那喊声惊天动地,如雷声隆隆,良久不息,转瞬淇水南岸均是投降声一片,此起彼伏。宇文化及听的胆颤心惊,只是想,要赶快逃,不然被萧布衣抓住,那真的没有活路了。远方一快马飞奔而到,却是折冲郎将令狐行达,见到宇文化及后,来不及下马就叫道:“启禀宇文将军,我军已叛十之七八,内史令已被乱军所杀。”
宇文化及听到,马上幌了下,心中发凉。内史令就是他弟弟宇文士及,立杨杲为帝后,因为大臣被斩杀无数,就算宇文士及也能捞个内史令当当,可没想到,这个内史令竟然死的如此之快。
不过悲伤一闪而过,最多也是那种兔死狐悲的悲哀,和亲情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
“宇文将军,我们现在如何是好?”令狐行达急声问道。
宇文化及虽然无能,毕竟还有几个死党,这次投诚的不少,但也还有几个不想离去。宇文化及哪里有什么主意,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忙问,“裴侍郎呢?”
“多谢宇文将军挂记。”一个声音从宇文化及背后响起,正是黄门侍郎裴矩。宇文化及被他的神出鬼没骇了一跳,却也有些惊喜。宛若抓住救命的稻草,急问道:“裴侍郎,现在军中哗变,我等如何处置?”
裴矩飘逸不减,沉吟道:“军心一去,只怕再难挽回。”
宇文化及暗道你这是废话,可见到裴矩还是镇静,也跟着镇定下来,“那依裴侍郎的意思呢?”
“这后军都是誓死效忠圣上之兵,眼下还有三四万之众。若是和萧布衣全力一战,未尝不能取胜。”
宇文化及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裴矩不过是安慰欺骗之言,“这个恐怕不妥吧。”这一会儿的功夫,‘我等愿降’的喊声又近了几分,宇文化及只是想逃,可又觉得天地之大。却无安身之处。唯一能和他商量的弟弟又死在乱军中,他这时候实在不比杨杲强上多少。
裴矩建议道:“宇文将军,我等来取黎阳仓储,但是辎重都在滑台。由刑部尚书王轨、工部尚书宇文智及共同掌管。我闻过黎阳向北,有武安杨善会骁勇善战,一方面抗拒窦建德,另外却拒不接受萧布衣的招安,可算是对隋室忠心耿耿。若依我言。不如先去取辎重,然后取道前往武安,和杨善会合兵一处对抗萧布衣如何?”
“杨善会?没有听过呀。”宇文化及怀疑问。
裴矩微微一笑,“杨善会领兵之才不下张须陀、杨义臣等人,是最近几年才崛起之人,我等虽是兵精,却缺乏领军大才,如能说服杨善会拥护,可图和萧布衣一战。这几年若非是杨善会,窦建德说不定早就打到了东都。可没想到杨善会赤胆忠心,却被萧布衣钻了空子。宇文将军最近忧心忡忡,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
宇文化及知道他讽刺自己是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