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暗自心惊。“那后来呢,他们如何逃脱海盗的追杀?”他已隐约猜到了什么,却还是难以置信。裴茗翠笑笑,“这时候海上来了一舟,舟上有两人,有一人出手。凭一己之力,将近百海盗杀的一干二净,这才救下了真由纪子等人。之后那两人飘然而去,再没有了下落。”
萧布衣心头狂跳,还能镇定问道:“那人是谁?”
裴茗翠喝了口茶水,这才慢条斯理道:“真由纪子并不认识出手救他们那人是谁。”
萧布衣诧异道:“裴小姐说了一通,那和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真由纪子虽不认识令尊,可她和大哥却去过东都,请过金佛,是以见过圣上。而圣上接见外使,很多时候都会带萧皇后出面,真由纪子是以才见过萧皇后的绝代风华。而舟上那人虽未下船,可真由纪子等人已经认出,那人极其相似萧皇后!”
萧布衣惊的目瞪口呆,“难道杀死海盗那人,就是我爹吗?”
“总不会是我爹了。”裴茗翠笑了起来,“我听真由纪子描述,救他们那人脸上伤痕累累,倒和令尊颇为相近。”
萧布衣端起茶杯,却忘记早就没有茶水,可见心乱如麻。他的确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那个萧大鹏窝窝囊囊,心无大志,只想为他多讨几个老婆的寨主爹居然是个高手?而且听裴茗翠描述,还可能是个绝世高手。
怪不得裴茗翠方才说自己当初被追杀的时候,满是诧异。
高手的儿子,才到马邑的时候,如此狼狈,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裴小姐……你是想说……”萧布衣咽了口唾沫,整理了思路,艰难道:“我爹本来是个高手,一直留在萧皇后身边,等到圣上死后,这才带着皇后悄然离开。他是个高手,这点就不难做到,然后他们一路东行,漂洋过海,不知所踪了?”
徐世绩皱眉道:“这好像有点不可思议。”
裴茗翠淡然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若非如此,怎么会骗过我们这么多人?”
萧布衣轻叹道:“我也觉得难以想象。”
“真由纪子等人上了岸,议论获救一事,被我的手下碰到,我这才知道前因后果。”裴茗翠笑道:“你若不信,可问问他们。他们听说圣上已崩,东都另立新主,当初犹豫是否再来东都,我告诉他们现在东都是西梁王萧布衣做主,仁义诚信,才知道他们竟然也认识你,可算是巧。可他们犹豫不决,我也没有强迫他们前来,或许有一天,在东都能够重新遇到他们吧。”
萧布衣这才明白前因后果,暗想世事难料,巧合甚多。当初自己不经意的认识真由纪子等人。哪里想到会在他们身上发现萧大鹏的行踪。可若没有真由纪子,只怕就算裴茗翠都是无法追寻到萧大鹏的行踪。
这个萧大鹏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轻轻舒了口气,裴茗翠道:“萧兄。我总觉得欠裴蓓点什么,裴蓓求我来查,我当然也竭尽所能,这次也算还了个人情?”
萧布衣明白她是说四方馆裴蓓刺杀李浑一事,当初自己愤然质问。没想到裴茗翠至今还是没有忘记。
当时从裴茗翠的角度而言,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或者说,所有的人都没有做错什么。命运的安排下,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做的天经地义。萧布衣现在已经比任何时候都明白裴茗翠当时的心境,她身处那个位置,选择的显然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像牺牲一些人,也在所不惜!就像他明知宇文化及不过是傀儡,受到冤枉,但是他毫不犹豫的将宇文化及置于万劫不复。比起江山,比起他的西梁军,比起一统天下,牺牲个宇文化及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理解,所以他对裴茗翠有种亲切,因为理解,所以他真不想裴茗翠继续这样下去。
但正是因为理解,他又偏偏无话可说!
“这一路来,见到江南已逐渐稳定,东都附近尤其不错。这黎阳虽是征战中心,百姓安乐更胜从前。”裴茗翠笑容灿烂,“能带萧兄去东都,或许是我这辈子。唯一做过正确的一件事。”
“裴小姐,你活的苦,太过自责。”徐世绩一旁突然道:“我知道……你并不如你想的那样。”
徐世绩一直旁观,少有说话,但是这句话说的诚心诚意。
裴茗翠斜睨他道:“你知道我怎么想的自己?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以为你知道?”
徐世绩脸色微红,裴茗翠的三个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出。
裴茗翠望着桌面的地图道:“萧兄下一步想必就是攻打徐圆朗了吧,祝你马到功成。我还有他事,就先走一步了……”
她才要起身,萧布衣叫住,“裴小姐……”
“何事?”裴茗翠问道。
“你想必知道……令尊去了河北。”萧布衣为难道。
“我知道,那又如何?”裴茗翠问。
萧布衣轻叹道:“江都军北返,我数次遣人招降,可令尊显然对我并不认同。这次他去河北……”
“他是他,你是你,我是我。”裴茗翠轻声道:“争夺天下,骨肉亲情都可以抛却不理,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