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楠目光有了些许复杂,“是呀,其实我觉得这世上很多人都有退路,可就是李渊、窦建德和你没有。你们三个到了今天的位置,一举一动,和太多人利益攸关。而你们三人的威望,是如此巨大,这威望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在于,你们可以号令一方,但是坏处却是,你们根本不可能投降!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君王。会容忍这种人在身侧,就算你萧布衣也不例外。”
卢老三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窦建德若真的投靠西梁王,西梁王绝不会杀他!瓦岗的翟让到现在还未死,就是很好的证明。”
思楠望向卢老三道:“你真的很天真。”
卢老三差点哭出来。他得到过太多的评价,可从未想到过,竟然有个女人说他天真。
“翟让怎么能和窦建德比呢?他有什么资格和窦建德比?翟让不过是瓦岗的寨主,而窦建德却是天下的霸主!窦建德归顺,就算萧布衣不想杀窦建德,可我想,李靖、徐世绩、魏征、卢楚这些人,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也一定要杀窦建德!到时候,杀不杀不见得是由萧布衣做主!窦建德、李渊和萧布衣到如今。败就意味着死,而且三个中必定要死两个!”思楠斩钉截铁道:“他们三个活下来的机会并不算大,到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是幸运的吗?”
见到萧布衣脸上自嘲的笑容,卢老三只能道:“我虽然不想赞同你的观点,可又不能不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这句话是思楠方才所说,卢老三再说一遍,很有些无奈的味道。
萧布衣自嘲的笑笑,喃喃道:“三个只能活一个?”
“萧布衣。你要是窦建德,你如何应对眼下的危机?”思楠突然问道。
萧布衣叹口气,“他死总比我死要好,既然如此。我为何要为他出谋划策?”见到思楠瞪着自己,萧布衣心中微颤,终于道:“我要是窦建德,虽然无力回天,但是总要蹦达两下。他虽然不能投靠我,但是总可和我结盟。向李唐施压,逼他们出兵!这么说……”萧布衣嘴角浮出难以捉摸的笑,“我们的机会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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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在河内研究三方复杂的三角关系,其实李渊亦是在研究。
能够在乱世江山中站稳脚跟,李渊和萧布衣当然都有高人一等的见识,亦有着掌控大局的本领。从这点来说,拘泥在江都左近的杜伏威等人,显然要棋差一招。
不要说旁人不信他们能取得天下,其实就算杜伏威他们自己,也从未相信过自己能够一统天下,他们太过知足于本身的方寸之地。
李渊当然不会知足眼下的形势,实际上,他虽占据关中,却很有些失落。
若没有萧布衣,他当然会按部就班的一步步走下去。刘武周、梁师都算不了什么,窦建德、罗艺亦是有本身的局限,天下之大,能让李渊正视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萧布衣。
可对这个对手,李渊一直不想和他对决。原因很简单,他对胜过萧布衣,并没有太多的把握,可他又在关心着萧布衣的动静,那种矛盾的心情就和害了单相思的少年般。
窦建德几路出兵,李渊并不激动,实际上在他看来,那不过是窦建德和萧布衣的一次亲密接触而已,真正的大战,肯定要在开春以后,他现在真正想了解的是,萧布衣如何应对,窦建德是何心思,还有一点就是,李建成如何处理!
这对李建成是个考验,李渊希望儿子能不负众望!李渊知道李道玄的死讯之时,痛心一闪而过,可忧心却是不可遏止。
李孝恭伤残,李道玄身死,李元吉始终不成器,李家宗室受到的打击不言而喻,可李渊更忧心的是,萧布衣的反击手段越来越诡异。
萧布衣难道知道了什么?李渊这么想的时候,眉头紧锁。
这时的李渊,并非孤身一人,李世民就在李渊的身边,目光炯炯的望着桌面的地图。李世民的身边站着一老臣,是为兵部尚书殷开山。
李世民戎马征战,无论是出太原、下关中、灭薛举,殷开山均是守在李世民的身边。李世民眼下战功赫赫,可李渊却明白,殷开山功不可没!是以李渊登基后,马上将殷开山提拔为兵部尚书。
可李渊此刻所望之人,却是一须发皆白的将军,李渊沉吟道:“屈将军,不知道你对眼下的河东有何看法?”
那人年纪看和殷开山仿佛,精神矍铄。赫然就是大隋名将屈突通!
屈突通本来镇守河东,和李渊针锋相对,后来杨广身死,屈突通无效忠对象。于是归降了李渊。
乱世之中,少有忠义,屈突通此举是大多关陇隋臣所做之事。
虽然和屈突通交战,李渊费力颇巨,但是得到屈突通后。李渊却是欣喜非常,因为他知道得到的绝不仅是一员降将,屈突通领兵经验之丰富,李渊早有所闻,是以屈突通投降后,他就给与屈突通足够的重视,很多战役策略,就是他和屈突通反复协商所得。
屈突通听到李渊询问,胸有成竹道:“贼兵虽盛,可根基不牢。圣上勿用太过担忧。”伸手指向地图道:“刘武周虽得太原,又下西河郡的平遥、介休等地,可介休之南,有雀鼠谷关隘之地霍邑,眼下有李仲文、姜宝谊二人镇守,只要不出偏差,扼住要道,贼兵断不敢大军南下。只要圣上派一稳妥之将带兵前往霍邑增援,对抗一段时日,贼兵急躁。我等可图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