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沉声道:“我知道了。”他仍不动,风吹草动,平原枯草沙沙。宛若那颗不安的心。扭头望向了柴绍,李世民道:“我记得有一人曾经说过,敌手的机会,往往也是自己的机会,只看谁能抓得住?”
柴绍应道:“不错。”
二人都知道这句话是谁所言,李玄霸虽和李世民同胞。但远比李世民要成熟太多。李玄霸自幼文武双全,孜孜以求,这句话就是他很早对李世民、柴绍所言。李、柴对望,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萧布衣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李世民沉声道。他这不是冲动,而是如同望着猎物的猎人,“丘行恭,你马上带十八骑沿西南三条路去探敌情,一有消息,烟火为号。”
丘行恭毫不犹豫的领令,安排人手向西南急奔而去。
游骑兵急的双眼冒火,李世民道:“你命令已到,再无责任,若有问题,本王一肩承担。你速回狐狸淀,请殷尚书出兵接应。”
游骑兵无奈,快马回去。李世民道:“铁甲骑兵马快,但兵力一定不足。”
柴绍道:“不错,他多半知道我们的计划,这才数百里绕路奔袭来取秦王。”
李世民心中微颤,“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他眼中有了浓浓的忧意,已感觉有些不妥,可这时候,多想无用,“他一直对河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大张旗鼓的和李道宗交兵,当然是要麻痹我们。他的用意不在河间,而在我们!”
柴绍点头道:“萧布衣是个狡猾的人。”对于这点,柴绍深有感触。
李世民不退,因为他觉得这是个诱杀萧布衣机会。柴绍不退,是因为骨子里面对萧布衣有种恨。若没有萧布衣,就没有以往的那些是非,他和李采玉也不用生死永隔。李采玉这久没有消息,当然是死了,而且在柴绍的心目中,李采玉是死于乱军之中,死于变心,而非死于他手!
李世民唯有振奋,“可他骨子里面有种冒险的精神,谋划这久,当为取我的性命。只要我死,李唐军不战而败。”
柴绍苦笑道:“秦王,你莫总是说死,他蓄力而来,我们还要小心从事。单不说他的铁骑,就说他本人,就是个高手。”
“他虽是高手,如何挡得住千军万马?”李世民露出冷酷的笑:“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势力所在,他数百里奔袭,马儿体力已差,兵力又少,我们玄甲天兵本来就和他们不相上下,可胜在兵多,又以逸待劳,只要困住萧布衣……”
柴绍眼前一亮,“不错,殷尚书马上就会有兵支援。我们能困住萧布衣就算成功。”
李世民见柴绍明白过来,欣慰道:“不错,我们用骑兵和他鏖战,想办法困住他的铁甲骑兵。只要殷尚书及时赶来,我们就算杀不了萧布衣,也能大破他的铁骑。这场仗怎么来算,都不是赔本的买卖。”
柴绍点头,“合你我之力。应该能够做到这点!”
李世民看到柴绍的勇气,大为振奋,“不错,打败他不败的神话,日后就算征战河北……”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微变。因为西南处一路已有烟火腾空,赫然就是丘行恭探路的方向。
“他们来的好快!”李世民虽是诧异,却是不慌,喝道:“列阵。”
“秦王,末将请当先锋。”柴绍毫不犹豫道。
李世民马上道:“好。你率千人迎战,我侧翼支援。”
二人并不推搪,迅疾制定好迎战策略,这时候风雨欲来,空气中的杀气宛若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玄甲天兵并不慌乱,以最快的速度分离出两队,柴绍当先,手握长枪,眼中满是振奋。
这里地势开阔。一望无垠,正是骑兵发挥巅峰之境的最好地形。
天下百姓一直在讨论,这黑甲铁骑和玄甲天兵到底哪个第一,今日。马上就要有了分晓!
柴绍并不着急发动,他虽知道黑甲铁骑很快,但他有信心在看到黑甲铁骑的那一刻,催动玄甲天兵全速迎上去!
烟火已散,丘行恭已快马回来,高呼道:“敌兵已不到十里。”
柴绍问。“你见到黑甲铁骑了,是不是萧布衣领队?”
丘行恭摇头,“我听到马蹄声就已回转。殷尚书所言不差,的确有千骑之多。”
柴绍并不责怪,因为丘行恭看似胆小,做的却极为正确。黑甲铁骑奔势若雷,丘行恭若是见到他们出现才回转,只怕都无法回来报信。
喝令铁骑蓄势待发,柴绍目光如炬,紧盯着远方的平原。面对天下闻名的铁甲骑兵,他没有畏惧,只有兴奋。
他已知道铁甲骑兵的套路,也蓄力准备迎接铁甲骑兵的攻击,只要他能抵得住萧布衣的第一轮冲击,李世民会率铁骑毫不犹豫的隔断对手的阵型。
十里的距离,走起来可能需要点时间,但骑兵奔行,可说是转瞬既至。柴绍望穿秋水,可骑兵竟不出现!
柴绍微有不安,扭头向后方的李世民望去,可见他也是稍有疑惑。不等二人交流,地面轻颤起来。
那是一种很奇异的颤动,只有疆场鏖战的兵将才知道,那是繁多马蹄急敲地面产生的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