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是西梁军的地域,东南就是黄蛇岭,他这举动要是让李仲文见到,多半想不明白。
骨础禄此举不但会让李仲文莫名其妙。就算随行的那将也是摸不到头脑,“俟斤,我们去东方做什么?”
“都说西梁王威震天下,我倒是想要见见。特勒热克。你不是也一直想要见他?”骨础禄道。
那将恨恨道:“我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但我们这样去,岂不是要送死?”那将虽是狂妄,可建立在千军万马的基础,知道就这些人,只怕不够给西梁军填牙缝。
“特勒热寒死在他手,也怪不得你怀恨。可这次我们却是要当回使者。”骨础禄道。原来特勒热克是特勒热寒的兄弟,而特勒热寒当初在河北死在萧布衣的铁骑之下,是以特勒热克对萧布衣愤恨不已。
“使者?什么使者?”特勒热克怔怔道。
骨础禄笑道:“你以为我们真的要帮李唐吗?”
特勒热克变色道:“难道我们要帮东都?”
骨础禄叹道:“可汗对敌不头痛,可头痛的却是我们的将领头脑太过简单了。”
特勒热克知道骨础禄是嘲讽自己,脸色一红,喏喏道:“俟斤,我很多不懂,可大哥之仇,不能不报。”
骨础禄道:“他们中原不是常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仇要报,可不急于一时。可汗现在虽帮助李唐,可也不希望李渊一统天下。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让西京和东都拼个两败俱伤。然后中原实力大减……”
“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进驻中原,一统天下?”特勒热克兴奋道。
骨础禄哈哈大笑道:“特勒,你还不算太笨。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能让可汗得到天下,最不济也让他们元气大伤,到时候我们要他们的钱财,岂不是易如反掌?”
“那这仇?”特勒热克念念不忘道。
骨础禄脸色一扳,沉声道:“特勒,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仇何必急于去报,想天天折磨他们岂不更是快事?”
特勒热克虽是不满,却不敢违拗骨础禄的意思,见黄蛇岭在望,山上隐有旌旗飘动,知道到了西梁军的地盘,心中惴惴,“我们若去,他们杀了我们怎么办?”
骨础禄轻蔑一笑,“第一,我是使者,两国交兵,不斩使者,这是自古的规矩。他们这些中原人虽是不行,但这个规矩还是要守。第二,我代表可汗和他们谈判,是给他们机会,他们求之不得,怎么会杀我们?相反,他们求我们还求不过来。想李唐那个皇帝都对我恭恭敬敬,一个西梁王算得了什么?”
说完后,骨础禄哈哈大笑,特勒热克一想,也的确如此,不由放下心事。
二人带着十数人策马靠近黄蛇岭,只见到西梁军营依山下寨,气势恢宏,也不由暗自心惊。
不等近前,早有一队骑兵迎过来。为首那将正是李文相,喝道:“做什么的?”那队骑兵来的好快,在李文相问话的时候已将十几个突厥兵包围起来,冷眼相对。
骨础禄毕竟见过大场面。并不惊惶,沉声道:“我叫骨础禄,突厥的俟斤,奉可汗之令,前来找西梁王谈判。”
李文相上下打量骨础禄一眼。冷冷道:“等等。”他策马回转,其余兵士虎视眈眈,面色不善,骨础禄在李唐呼风唤雨,见惯了奉承的脸色,遽然见到这种接待,很不适应。李文相进了大营后,良久才出来,这期间骨础禄虽是狂傲,却也不敢撒野。只因为他发现自己落入了对手的包围,这队骑兵百来人,个个看起来龙精虎猛,不好对付。
等到全身发冷、屁股发热的时候,李文相这才出营,冷漠道:“跟我来。”众骑兵押着骨础禄等人进了西梁大营,从走马行军道径直走过去。
骨础禄眼珠子乱转,趁机观察西梁军营。他虽学过下营之法,但那不过是在草原运用,比起这里而言。直如懵懂的孩童。可最让他惊心的不是西梁军的阵容鼎盛,而是他一路行来,听得到风声、水声、马嘶之声,却听不到有兵士发声。
整个大营拥兵万余。可却死一般的沉寂。
沉默无言,沉寂惊天!
骨础禄终于收拾了轻视之心,不能不说,这些南蛮果然有点门道。李文相进营寨百余步后,就将骨础禄等人交给另外一将领带领。那人步伐沉凝,双眸如电。正是萧布衣手下第一亲卫张济。
张济上下打量了骨础禄一眼,骨础禄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牲畜,暗自心惊。
点点头,张济沉声道:“你们两个过来,其余的人留下。”他指的是骨础禄和特勒热克,口气不容置疑。骨础禄笑道:“我等千里迢迢赶来,他们也想见见西梁王。”
张济冷冷道:“西梁王不见!你若啰嗦,和他们一块滚出去!”
骨础禄肺都差点气炸,特勒热克才要上前厮打,凶野性子冒出来,他哪里管得了许多。见惯了中原人恭敬,这些人冷漠如斯,如何不让他气愤填膺?见张济面对特勒热克的愤怒,连头发丝都不动一根,骨础禄一把拉住特勒热克,哈哈笑道:“既然来了,总是要见的,你们在此等候。”他知道这里是萧布衣的地盘,加上十几个手下也是无济于事,索性大方一些。张济带路,领二人到了大营前,掀开帘帐,当先进入,施礼道:“启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