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平缓缓的山坡上,矗立着几幢木屋,映着朝阳的金光,分外宁静。
这是周边牧民的夏季牧场,随着一天比一天凉的秋风,牧民转场到了夏季牧场,这里成了无主之地,也成了康狗狗一伙人的落脚点。木屋并不是用来住人的,牧民是住在帐篷里,这里只是放置杂物的地方,所以非常简陋,只能勉强庶风避雨。
康狗狗带人进了木屋,早有眼尖的手下替他扫出一片干净地方来,把交椅摆好。
坐到交椅上,接过属下递上来的酒,喝了一大口,康狗狗道:“万万没想到那样一座小寺,秃驴们也能积攒下这么多钱财,看来我们到寺里求财是找对了路子。可惜,这一带的寺庙我们都去过了,估计也没有那么多有钱的傻子这么快就再铸金佛。”
旁边一个伶俐地道:“大人何必烦恼,金佛也换不了几个钱,不如我们便就此住手,专门从监军司的大牲畜身上弄钱,倒还爽利些。”
“你这撮鸟懂什么!弄金佛不全是为了钱,是我的贵人现在缺这物事。”一边说着,康狗狗托住腮,一个人靠在交椅上想心事。这是谭虎交待给他的最要紧事情,比其他的事情都紧要,康狗狗如何不上心?想了一会,康狗狗直起身子。“听说天都山吃紧,就连灵州和治下各县也把兵丁都派了过来,地方再无人驻守。不如这样,你们用一用心,把鸣沙附近的寺庙摸一摸,我们到那里再抢一番。这件事了了,我们才能安心赚大钱!”
这些人全靠着康狗狗才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自然只好应允。没有办法,哪怕别人抢了东西来,还是必须靠他才能换了钱来,只好一切由他。
休息了一会,康狗狗便就吩咐众人准备赶路,要尽快赶回会州附近去。
一个心腹小声对他道:“大人,这些日子你可要小心些,尽量不要到监军司附近去。”
“为什么?”康狗狗斜眼看着那人,满脸不耐。“爷爷在监军司多少朋友,那里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的耳目,去得近了又如何?难道他们敢吃了我!”
“大人,我听到的消息,说是监军司废了许多骡马,甚是恼怒。最近揭出榜来,对你给出赏格,要取你性命。我虽然没有亲眼见榜文,此事却不得不防。”
康狗狗听了,猛地转过头扫了一眼其他众人,沉声道:“此事怎么没有其他人提起?”
“最近我们都在外面,监军司那里有什么动静委实没有人知道,都是传闻,哪个敢来触你的晦气?小的是你自己人,才会如此提醒,其他人哪里有这个心?”
康狗狗连连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你这份孝心,我记下了!以后绝少不了你的好处!爷爷纵横数州,人人归顺,靠的就是义气!”
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用眼角余光看其他的人,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如果说西寿监军司真对自己开出了高额赏格,那手下的人起了异样心思康狗狗一点都不意外,这本来就是一群临时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亡命之徒。就连眼前这个所谓的亲信,有了机会把自己一刀两断,前去领赏康狗狗都一点不意外。
康狗狗不指望手下的人对他忠心,也不需要他们忠心,他只要保证,凡是对他起了异心的,都死在他前面就好。康狗狗不是枭雄,更加不英雄,但小人自有小人的手段。
众人上马,康狗狗突然道:“此次跑了几百里,除了一尊金佛,也没什么好物。若是如此回去,岂不坐吃山空?还是派个可靠的人把金佛送回去,我们到监军司寻些财货。”
一人问道:“此时监军司那里又有什么财货?山外的宋军逼得紧,现在天都山里面草木皆兵,到处都盯得紧。我们这一队人去,不定就被巡山的兵给捉了。”
康狗狗盯着那人,过了一会才道:“听说监军司悬出赏额,到处揭榜,要我颈上的这颗头颅。若不到那里给他们一点颜色,岂不示怯?我这脑袋早晚被人摸了去!”
众人各怀心思,再不说话。悬赏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只是没有确信,都是半信半疑之间。如果真地见了榜文,给的赏额又足够高,他们还真会取了康狗狗的脑袋。天下间真地愿意做一辈子贼的又有几个人?都是想着赚上一笔钱财,从此一生无忧。如果能从官府手里领钱,说不定还有一官半职,吸引力可比跟着康狗狗大得多了。
见了众人的样子,康狗狗心中冷笑,杀心大起。这帮杀才心中起念倒没什么,竟然这个时候在他面前连个样子都不装一装,真真是岂有此理!不拿出手段来,他们还真当自己的脑袋跟夜壶一样,谁都可以踢上一脚。康狗狗真正的倚仗可不是这些人,而是派他出来的谭虎,那可是手握重兵的宋军大将。
见众人不答话,康狗狗道:“监军司再是防得严,也只是防着宋军那边,一过了双方对峙的地方,便就没人管了。现在山里到处都是马匹骆驼,只要我们瞅得准了,出手干净利索,必然能够再赚上一笔。都知道天都山大战将起,等到双方一打起来,我们才是真没了发财的机会。趁着还没入冬,不赶紧攒些钱在手上,怎么熬得过漫漫严冬。”
说到这里,一众人又开始动心。正是因为前线形势严峻,党项的后方才空虚,这个时候混进去确实有不少赚钱的机会。其他东西不好下手,大牲畜的蹄子总好弄,反正西寿监军司已经被搞得没脾气了。他们把大牲畜统一编号,专人看管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