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谘有些兴奋,指着门外车上的各种物品说个不停。?〔<(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都做出来可不容易,具体负责的郭谘很是费了不少心血。新开的场务已经定下来由郭谘提举,正合他的胃口。官场上摸爬了滚打了这么多年,郭谘有些厌倦跟各种官僚勾心斗角,宁可做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燕肃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拉着郭谘一一询问,每件东西的用途,制作过程,费不费工,问得特别详细。反而对能给朝廷多少,他的心里没个概念。
徐平本来还想拉着燕肃一起研究制作钟表,把他的莲花漏再向前推进一步,想想自己在邕州培养出的工匠还要一两个月才能到京城来,最终还是算了,到那时候再说。
就在徐平等人在编修所忙碌的时候,汴河边的酒楼里,刘太师一脸愁容,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听手下人的倾诉。
石庆年苦着脸道:“太师,现在榷货务里人也换了,茶引也换了,我们手中偌多的旧茶引该怎么办?若是去换新茶引,必须要帖纳实钱,各家铺里哪有那么多现钱?而要是转卖给东南茶商,那我们折腾这一番,基本就没什么利钱了!再加上前两天‘邓’记交引铺充官,这一次大家可是赔得惨了!”
刘太师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这帮徒子徒孙只知道自己赔得惨了,却不知道刘太师更加头痛的是怎么向背后的权贵之家交待。别看与刘太师打交待的都是各家干人,奴仆的身份,但若是少了主家的银钱,这些干人一样能靠着主家权势让刘太师生不如死。
“太师,您说话呀!没了这些钱入账,我们少吃点少喝点还是小事,各衙门的公吏如果都少了分润,可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他们一离心离德,我们在开封府里可就不好干事了!以后还怎么在京城呆下去?”
刘太师抬起头,尽量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对石庆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年我们吃点苦,尽量挤点钱出来,那些权贵人家的钱不能少,没了他们做靠山,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一个开封府里的推官判官都能要了我们性命。各衙门的公吏便要分人,关键的人是不能少的,少了他们我们无法做事。我们无法做事,权贵人家找我们还有什么用?至于只是跟着打杂的公吏,尽可以克扣一点,他们要闹事,我们就能够再找新人替他们。新入衙门的人不懂行情,自然不敢狮子大开口。”
石庆年听了,苦着脸道:“说来说去,还是这家不能少,那家也不能少,可要是给了他们,我们也就没钱周转了,生意怎么做得下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又何必急躁?我行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还不都熬过来了!小七郎,你只要跟着我渡过这场难关,以后就是一片坦途!京城里的荣华富贵,都不在话下,甚至富比王侯也不是什么难事!”
石庆年只是摇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关键是眼前的难关能不能过去。各家交引铺是有钱,可这生意必须有大量资金周转,一旦钱的链条断了,就前景堪忧。如果再倒两三家交引铺,以前赚的多少钱就都全部成空。
刘太师喝了一口茶,正色道:“听闻三司要在城北开新的场务,我也打听过了,那个盐铁副使徐平在邕州办过,每年都能赚到大把银钱。这些日子你多用点心,新的场务必然需要不少吏人,要把握住机会把自己人安插进去。这可比平时从各场务的库里东挪一点西移一点来钱快多了,抓住这一条路子,我们就不用在交引铺这一棵树上吊死。”
“那个徐平还有这个本事?不是听说前几天差点被谏院掀翻!”
如今形势不同,刘太师的性子突然就好了起来,对石庆年循循善诱:“小七郎,做人要想出人投地,要有眼光!你看徐平家里,这才多少年,就成了京城里数得着的富户,那个徐平是有赚钱的本事的,千万莫要小看了!这次如果我们抓住了机会,说不定就能奠定一世的富贵根基,莫不要做等闲看。”
石庆年道:“太师既然这么说,想来是不会错了。工匠没有我们的人,但他场务开起来要吏人管理,却绕不开我们。自五代时候一代一代传下来,能够处理衙门公文,官场里上通下达的,几个我们不认识的?只要稍微用心,他不可能绕过我们去!”
“你知道就好,多多用心。工匠那些人不用管,不过做事的人,弄不出事来,理他们做什么?我们只是弄钱,管他场务里到底是如何做,做什么!”
到了这个年代,衙门里面的公文条例已经相当严密复杂,就连很多主管的官员都处理不来,根本不是随便什么读书识字的人就能处理的,必须要专门训练过的公吏。这就是刘太师手里最大的资源,能够当公吏的人大多都与他的人有联系,很容易团结起来。
徐平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打上了自己的主意,还在兴致勃勃地带着燕肃几个人参观制出来的样品,一一向他们介绍。
张宗象拿起一面镜子,照了一下,见里面自己的影像清晰可见,完全跟真的一样,吃了一惊:“这种东西也要拿出去卖?如此宝物,难道不应该专供内廷使用?”
徐平道:“这哪里是什么宝物?金银才是宝物!待制若是喜欢,等到场务开起来,制出来后便送你一面,这值得什么。”
有了玻璃,制镜子还有什么难的?虽然制不出氨水,无法用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