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他们快追上来了。”沈晗月狼狈不堪,拉着晴竹使劲往山林深处跑着。
晴竹体力不支,有些撑不住了!那柄匕首定是涂过药的,当时划破晴竹手臂,留下一道血口子,虽然没伤及要害,可她的神智却开始慢慢浑噩起来。
“晴竹别睡,不能睡,醒醒……”沈晗月无措地拍着晴竹的小脸,余光掠见那五名壮汉已经快步追赶上来。
这几个壮汉一路穷追不舍,沈晗月一边跑一边将身上的首饰甩到山上,他们任是瞧都不瞧一下。
沈晗月惊惧不已,早就上气不接下气,四下环顾一圈,已是在山林深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可能遇见救星?
此时晴竹明显气力用尽,几乎瘫软,沈晗月硬是将她搀扶起来,让她的全部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小姐,你自己逃吧。”晴竹气若游丝,终究昏死过去。
沈晗月无奈苦笑,哪还有路?那个大婶与帮手已经追上,都站在不同方位,堵住了所有去路。
那个大婶便是在山顶小集上,一直拉她去看戏法的大婶,想不到,竟一路跟着她,待沈晗月发现时,已经晚了。
大婶知道自己行踪暴露,立即仰天发出似鸟鸣的暗号,使得帮手也相继赶到。
这些壮汉个个人高马大,胡子拉碴,长得也是凶神恶煞,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正一步一步朝沈晗月逼近。
“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么能跑,把老娘累得……”那位大婶一边啐着,一边指使壮汉上前。
沈晗月本能地向后退去,前头无路可去,后头是荆棘丛生的陡峭山壁。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沈晗月站在山壁的边沿,只要后退寸余,势必跌下山去。
那大婶喘得厉害,咳嗽几声,终于将哽在喉间的黄痰吐在地上,徐徐诱道:“你逃不掉的,掉下去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的,好好一个姑娘家何必呢?乖乖过来,跟老娘走!”
沈晗月搀扶着晴竹,重心已然不稳,见那些人欲要靠近,吐出一句:“你们别过……”说时迟那时快,一句话尚未完整说出口,晴竹便脱离她的搀扶直接向后栽倒,沈晗月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探手想要抓她,虽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晴竹的脚踝,奈何这个重量哪是沈晗月轻易承受的?加上情急之下,俩人的重心本就朝外,使得沈晗月没能稳住平衡,也跟着往山崖跌去。
她和晴竹沿着山壁下滑,沈晗月本能地用手去撑扶山壁,想要阻止两人往下坠去也速度,千钧一发之际,幸好有一棵探出山壁生长的小树,沈晗月立即攀附上去。这棵树约有手臂大小,沈晗月将一只手挎过树干,活生生地悬挂在山壁之上。
晴竹早已不省人事,沈晗月一手努力挎着树干,一手抓着重量不轻的晴竹,整个身子像被拉扯得就要断裂开来。
她已到了极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可她此刻离上面足有一米多余,且手臂大小的树干如何承受得了两个人的重量?
内心恐慌,焦灼,豆大的汗珠从沈晗月的额头滑下,模糊了眼睛,双手开始颤抖,若还不上去,难道就这么掉下去摔死?
被她抓在手里的脚踝渐渐下滑,沈晗月有些抓不住了。不,不能松手,死也不能让晴竹掉下去,眼见支撑她们的树开始松动,根茎已渐渐显露出来,松开的土壤伴着小石碎土滚落下来,落在沈晗月的头顶。
她急得哭喊起来:“救救我,快不行了,救命……”沈晗月绝望、无助,却只能向上面的人求救。
就在此时,上头竟传来异动,是嘈杂的打斗声,还伴有刀剑相触的呲呲声响。沈晗月悬挂在山壁上,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求生的本能,令她觉得定是救命稻草,“我们在这,救救我们……”
与此同时,上头忽然滚落一只断臂,血淋淋的,活生生被砍下来的一只大臂!湿漉漉的感觉漫过她的脸庞,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其实就在她身后。一旦掉下去便是万丈深渊,哪有生还的机会?
沈晗月毛骨悚然,本能地尖叫着朝旁边闪避。
因为动作太大,那小树经不起这么一晃,彻底被拔了出来。
重心下坠,沈晗月知道这回玩完了,就算命大死不了,也会落个半身不遂!
说时迟那时快,上面飞出一个人影,紧紧地将她抓住。
***
玉缎般的潋虹瀑飞流直下,喷溅而出的水珠弥漫四周,如烟似雾。
不远处的茂密丛林中,沈晗月靠在晴竹怀里,劫后余生的她止不住的后怕。
晴竹接过仟吴手中浸湿的绣帕,为她轻轻擦去伤口上的污渍。
沈晗月还在冒着虚汗,衣衫尽湿,晴竹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都是奴婢不好,不该睡过去的,小姐,你罚奴婢吧!”
沈晗月回神,定定地望着晴竹,喃喃道:“我没死?”满眼的迷茫,昏厥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的,可又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
“小姐胡说什么呢,小姐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死的。”
沈晗月仍旧难以置信,原来生死真的只在一线之间,像是要真实的感受一番自己仍旧好好的活着一般,她全身蜷缩,双手揽住双膝,将头埋在曲起的膝盖内,呼气吐气,直到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吐纳,这才平静许多,也缓解了不少心底的恐惧。
她曾经死过一次,再经此一难,越发觉得活着才是最幸福的,内心深处对死亡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