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歇(假)的尸体被安放在梓宁殿中,周围站满了赵军士兵,约有千余人之多,他们手拿兵器,护卫在梓宁殿每一个角落。
赵歇(假)被套上了寿衣,但是他的脸上,却横亘着一道非常深的剑痕,剑痕的位置很奇特,正好破坏了他原本的面貌,这样,一般人都很难看清赵歇(假)的模样,最重要一点,赵凯至始至终也没打算让人走进前去看一眼。
中午之后邯郸城敲响了悲痛的警钟,这时的王宫才一步步解禁,与此同时,两路兵马纷纷进入邯郸城复命,赵凯此时已经彻底稳住了陈余麾下的兵马,下一步,他就要控制朝野了。
赵凯任命牛蛮负责赵歇(假)的护陵,凡是图谋不轨,靠近赵歇(假)的尸体者,一律按照不尊之罪处置。
宫廷解禁之后,梓宁殿里的人越聚越多,哭闹声响成一片,赵王后郑氏也在宫人的陪同下哭闹着赶了过来,她进入梓宁殿第一眼,便看到了远处的赵歇灵牌,她整个人抽噎着,奔了过去。
有军士拦住了赵王后郑氏的去路,她一脸怨毒的望一眼赵凯,之后恨恨说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嫂子……”赵凯忽然顿住了话头,他发觉自己这么喊有点对王后不敬,他改了个称呼道:“王后,国君死的很惨,面容可怖,我怕您看了会更伤心,何况……”赵凯顿住了话头,一副非常伤心的样子。
郑氏一下子颓废的坐在地上,她彻底崩溃了:“这可是你哥哥,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陈余不满哥哥,他早有谋反之心,这次陈余提出兵进太原,却不想,哥哥拒绝了他,结果……”赵凯假装很伤心的走过去扶起郑氏,两行泪水落下。哽咽道:“是我失察了,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唉……”郑氏释去了对赵凯的猜疑,但是自己的夫君就这么死了,她还是觉得奇怪。
赵凯向着不远处的赵琊招招手。赵琊走了过来,把一块布帛递给赵凯,赵凯把布帛交给郑氏,之后叹道:“国君断气之前,强忍着伤痛写下了这份退让书。也许当时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离开人世,此时有了国君的退让书,我们可以名正言顺拥立毅儿登位,我会亲自坐镇,朝中谁敢反对,我亲自处置他们。”
有了赵凯这句话,郑氏总算放下心来,只要自己的儿子没有被罢黜,他们娘俩还留在王宫,对于郑氏而言。她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她又哭泣了一会,之后叹道:“可以让我去和你哥哥见最后一面吗?”
郑氏用恳求的目光望着赵凯,此时军权都掌握在赵凯手里,就连王宫里,也没有人能听自己的支配了,郑氏知道,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无论赵凯处在什么位置,他的目的是什么,郑氏都只能隐忍了。
赵凯的确有些犹豫了。但是不久之后,赵凯叹道:“好吧,王后您进去看看吧。”
“以后不要叫我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嫂嫂吧。”郑氏幽幽一叹,她在几名宫人的搀扶下走进了灵堂。
灵堂后殿,赵歇(假)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周围站满了头扎白布的赵军士兵,灵堂布置的非常整洁,在尸体右侧。摆放着一个临时赶制的棺椁,按照郑氏听说的消息,赵凯决定三天后给赵歇(假)草草下葬,虽然有些急,但是战乱年代,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这种事情,谁也挑不出来理。
而郑氏心中却难掩惊疑,仅一天时间,夫君就死了?
这让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接受?
虽然后宫距离赵歇办公的偏殿很远,但昨晚她的确听到了偏殿那头响起了诛杀反贼,陈余弑主的呐喊声,可这并不足以证明一切。
郑氏慢慢的走进躺在灵床上的赵歇(假)身旁,她的心脏砰砰乱跳,她深怕这一掀,躺在里面的不是自己夫君,可她更怕这一掀,躺在里面的真的是赵歇,她很犹豫,很忐忑。
终于,郑氏还是下定了决心,她慢慢的掀开了上面盖着的那一层布,一个脸上有着很深伤疤的男子的脸出现,由于现在是夏秋交替的时节,虽然天气并不十分炎热,但是却也不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郑氏捂着嘴险些呕吐出来,一旁的宫女更是惊声尖叫起来,与此同时,一队士兵奔了进来,为首一将穿着皮甲,满脸怒容的望着郑氏等人,但是他却不敢向郑氏发威,只能抱拳施礼:“王后娘娘,这里不适宜您这种身份久留,还是请您回去吧。”
此人是牛蛮,刚刚在外面,已经有很多人想要强闯梓宁殿,被他手起剑落杀死了不少,可眼前这个是王后,是赵歇的正室,她却不能和郑氏发生冲突,所以,他只能用一个臣子的卑微态度请她出去。
郑氏捂着嘴又看了一会躺在灵床上的赵歇(假),忽然,她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捂着嘴惊讶不已,但是,她却没敢声张,依然表现的极为惊恐,之后她缓缓盖上那块布,掩着泪叹道:“人已归天,哭有何用?”
郑氏转身离开了灵堂。
梓宁殿的哭闹声并没有停止过,一波接着一波的官员聚拢而来,他们哭跪在灵堂外面,有的人虽然知道其中定有蹊跷,可他们却无可奈何,只能哭一阵之后离开灵堂,因为,下午赵凯会迎立幼主赵毅登位,他们要等,要等幼主做主查清此事。
未时刚过,原本已经封锁的大将军府门前,聚拢了近千余名赵军,他们手捧撞木,持有盾牌,一名军将驭马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