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漫长扭曲、交缠、叠加,将这片小小的星域重重包围,最终回过头来,无情地在这里倾泻而下。

月球被撕裂成了两半,毫无滞涩地,被这强大的力量直接撕开了,创口如鱼鳞般栉比恐怖。

然后是地球,蓝绿色的她,此时看上去更像一个雪碧易拉罐,一个正被从中部捏得干瘪的易拉罐。

整个宇宙的引力编织而成的手正慢慢收紧,她无从反抗,只能发出悲鸣。蜷缩,塌陷,压缩。两极被挤压到了地核的旁边,环状的赤道被从“0“捏成了”8“,扭曲成了两个部分,一环被挤在在上头,另一半环被拧到了下一头,两极和地核就被硬生生地压缩在了这个”8“的中部连接处。

而赤道不远的地方,大抵就是这个星球最深的海沟,以往这条含蓄深藏的海底裂口,如今被肆无忌惮地撕开到最大。那里有着如血般灼目的地底岩浆涌出,正向几千公里外的太空pēn_shè,洒遍整片星空。

这颗星球,于他梦中,哀鸣着,正在死去。

第一章弃子

做了个奇怪的噩梦。

他睁开眼,目光发直,盯着黑暗的舱顶看了好一阵,身体感受着小船在大海航行所特有的颠簸感,慢慢活动因为长期侧卧在狭小空间里而麻痹掉的半边身子,接着用稍微恢复知觉的手擦拭身上的汗。

这是一间狭小的船舱,天花板上没有灯,所以舱内一片昏暗,仅能接着船壁上数个狭小舷窗投射进来的光线勉强照明。通过这光线,可以看见这狭小阴暗的空间里,或坐,或倚,或躺,竟有十多人呆在阴影里。

他轻轻叹了口气,悄悄坐起身,平缓地呼吸着,努力平息那梦为他带来的惊悸,然后走到舷窗前,观察窗外的景象。

这艘船是不允许乘客上甲板的,他已经在这昏暗的船舱中居住了十数天,他面前的这道窗已经是这场千里迢迢的旅途中,为数不多他能够欣赏到的美景了。

窗外是夕阳照耀下的大海,这个时段里,海浪看上去更像是一层层交叠的金色薄纱,随着波动掀动出各态的美丽涟漪。这确实是一副美丽的图景,如果不考虑欣赏者现在身处的处境的话。在茫茫大海中随着这艘小船摇荡十多日,那种让人难以抵抗的茫然无措与焦虑感,实在让人无法再放开胸怀去面对造成这一切的处境的元凶-大海。

那两句不断缠绕着他的话语突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让他突然回想起这场旅途的原因。

一身苍白,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的人安稳地坐在办公椅上,向他递来一份文件。

“我很遗憾,找你的家人商量商量吧。”

他接过文件,惘然,看了第一遍,没看明白,也没敢明白,再看了三四遍,只感觉自己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在那张写满字的纸张上,他什么也没再说,在医生遗憾的眼光下,将那薄薄的文件粗暴地塞进兜里,走出医院,凭着直觉找到回到了家。

打开家门,看到的却是一个正与陌生男孩亲密牵着手说笑交谈的女孩。

女孩看向他,皱了皱眉头,对交谈被打断显得有些不悦,于是她对他,平淡地说了一句话。

“滚出去,等会再进来。”

明明同是这家庭的一员,但却被如同丧家犬一般地喝斥了。

他还算有礼貌,对着恶言相向的女孩、还有旁边与她过于亲近而被发现的男孩笑了笑,说不上为什么做这样的表情,大概是平日里的惯性使然。没有踏进家里一步,便又木然和上家门,顺着刚刚走过的路又走了回去。

站在满是人流的大街上,他的脑袋空空,空得生疼,脑子里只是突然回忆起记忆里的一副画面,感同身受。

画面里孤零零的塑料袋在空中随风飘荡着,跑过的孩子瞥见了它,顺手将那塑料袋兜住,清脆地笑着,一路奔跑,一路将那塑料袋撕成碎片,向空中抛洒,欢笑着跑远。只剩那些破碎的塑料碎片如败死的蝴蝶缓缓委落于地面。

之所以记起这幅画面,是因为儿时里,他是那个无忧奔跑的孩子,那是少有的如此放纵的快乐,现在的他,则更像那个无辜粉身的塑料袋。

“我很遗憾。”

“滚出去。”

他一片混乱,脑子里浑浑噩噩地又闪过许多记忆的碎片,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找人说说话,却发现他竟再没多余的朋友供他倾诉。

他站在这茫茫的人流里,竟如同生活在四面环海的孤岛上,孤立无援。

既然如此,那么就真的就滚出去算了。他走到城市边缘的港口时,听着远航游轮的汽笛声,突然这么想。于是,他勉强往家里发了个短信,然后将手机扔进了垃圾箱,什么也没带,仅用身上剩余的几百元,登上了这艘即将横跨远洋的小船。

他登上了这艘开往霓虹国的船。没错,一艘偷渡船。

当他交出了船费,偷渡船驶离海岸线,蛇头便撕下了还算和善的面具。

他被塞进这个狭小的船舱,被强行勒令不准进行多余的行动,和十来个从不言谈的陌生人挤占这片狭小空间,吃住在这里面十几天。这段时间的他,就像被密封在易拉罐里的汽水,被扔在大海里晃荡十几天,恶心得要膨胀炸掉了。

最初混乱的冲动被这可怕的经历磨平了棱角,现在他对自己一时冲动离家出走的决定有些后悔了。

“喂,那边那个叫小武的,你挡着光了。”旁边一个年轻女声恶声恶气地插过来。

小武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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