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军事历史>门阀风流>第二十章 画痴真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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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蛇不死,蛇必复!

“小郎君……”刘訚轻声的低唤,本不想打挠到他,可是自己却不得不走了。

刘浓将眼光收回,转身笑道:“你也去吧,路上小心。等建邺事了,我便会前往华亭与你相会。”

刘訚扣首道:“小郎君放心,刘訚一定将事情办得妥贴。倒是郎君要多注意身子,最近天寒了,要及时加衣。主母……”

来福坐在车辕上,满不在乎的笑道:“一切,不都还有我嘛。只要有我来福在,小郎君,就不会有事,主母更不会有事!小郎君,你说对不对?”

“对!”

刘浓随声应道,江风拂来,紧了紧披肩的夹袍,感觉江南的早晨,好像真的开始凉了。爽朗的声音,远远的响起,好像是王导的声音,在高声的诵着送别诗。

抬眼之时,看见雾中,行来了一队牛车。

渐行渐近。

一水的青牛,喘着气,鼻孔喷着团团浓白的烟;华丽而不张扬的车身,很熟悉,是郗鉴的牛车。他今天也走?还真是巧了!赶紧疾步迎上。

眼尖的车夫,看见了急行而来的刘浓,低声向车内回禀。

“吁……”

车停,帘张。

郗鉴身着常服,踏出车内,抚着三寸短须。以为刘浓等候在此,是为他饯行呢,爽朗的笑道:“咦,虎头……瞻箦,你怎知老朽今天要走?”

汗颜!

“见过郗伯父!望伯父一路顺风,身体金安!”刘浓深深的长揖,抬着的大袖遮住了脸。袖下是满脸通红,怎好意思说,我是来送朱焘的,而不是来送你的。只能将错就错,一认到底咯。

“嗯,倒是个很用心的好孩子!”

郗鉴呵呵一笑,见他一直低着头,便伸手牵起他,仔细一看,这脸红的哪,像朱玉一般。心下奇了,转念一思,便有些得意,心道:“嗯,这是见了岳丈害羞呢,真是,好个俊俏的小郎君啊。璇儿,是个有福的。哎,呸呸呸,我家璇儿也不错啊……”

再把他瞅了瞅,笑问:“璇儿绣的香囊呢?莫不是扔了!”说着,身子微微后昂,斜斜俯视,故意作出了一副薄怒的样子。

这……

刘浓大窘,连脖子都红透了,从怀里把那香囊摸了出来,蠕道:“一直,一直都戴着呢,怎敢,怎敢乱扔!”

郗鉴满足了自己的乐趣味,便不再逗他,把那香囊接过来,给他佩在了腰间。然后,退后一步,细看。但见他左腰为玉,右腰为囊,一玉一囊,框住了这个初生的嫩玉人儿。心中大是开怀,笑道:“兖州离江东虽远,可也同尽日月,心若思时,亦可修书来往。你要好生习书,侍奉汝母。嗯,待过两年,我也要在江东建别府,倒时,你们要多走动!”

“嗯……”

刘浓唯有点头称是,将郗鉴也送到渡口,目送其远去。郗鉴一直站在船尾,注视着他,直到视野被雾遮掩。

刘訚也去了。

刘浓跨上了牛车,来福扬着鞭,抽得青牛痛叫,朝着城门钻去。

到得此时,建邺城里已经四处都是人来人往,叫卖声、牛鸣声、小孩子的嘻闹声,声声不绝于耳。刘浓挑着帘角,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都是些携家带口的流民,暗道:再过几十年,这建康城,就是第一个人口过百万的城市,为世界之最。如今看来,多是因北地世家与流民之故。只是如此一来,中原十室九空……

来福驾车没有刘訚稳,但是比刘訚快,穿街走巷如鱼行水,不多时,便已行至目的地,顿住了青牛。

卫府。

江夏卫氏子弟前来,原本的院子已显小,便将前后左右的院子统统买了,连在了一处。守门的部曲见了刘浓,已不再是目中无人,反而带着好奇的意味打量。日夜之间,刘浓的声名,就已经在建邺城世家内部流传,都言:沛郡刘氏失珠,明珠自辉于新亭。年方八岁便极擅咏诗,颇似卫玠,具神清之秀。

刘浓在正门口,正了衣冠,挥袖徐行。有人在远处私语,他充耳不闻,只顾踩着木屐,目不斜视。这样的传言,看似正常,其实带着些古怪。为何要牵连着沛郡刘氏?那个傻爹的样子,他已经不记得,只记得祖母许娇有着一对威凛的悬眉。

卫协在廊下作画,身旁立着两个女婢,一个低着头看画,另一个却掩着嘴乱笑。

笑声格格,笑声轻盈。

卫协脸上涂满了色墨,活像一只大花猫,而他却晃若未觉,画得一丝不苟。看画的婢女递水过来,他不接。画墨将尽,乱笑的婢女递墨过来,他伸手接了,却对着嘴,一口饮了。饮完之后,还吧哒吧哒嘴,像是在回味。

刘浓忍住笑,上前施礼道:“见过卫郎君!”

卫协散漫的眼,慢慢的收回,看清了他,眼光骤亮,一把拉住他,说道:“来得正好,画作刚成,你题首诗吧!”

啊,又作诗!

刘浓退后一步,他可不想再偷诗了,久偷成自然,以后自己岂不成了一个惯盗。奈何实在拧不过他,只得上前佯观画作,心理则在想着法子,找个说辞避诗。可刚一触及那画,便定了眼神。画的是新亭雅集,取的不是全景,是局部近景。笔墨极是大胆,人物的勾勒也颇是新颖,不是描神之法,而是形神皆备。

画分两景,两个主要人物,都是八九岁的稚嫩童子;其余的人物则是描神,极淡,淡得像天边的云彩,更突出了这两个人物的神秀。画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和王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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