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煮来!”
郗鉴早被那一套器皿给镇住了,晋时煮茶尚未至颠顶,很多器物他是见所未见,更别提都是作何用途。若不是刘浓要临场煮茶,就算他得了这一套茶具,亦会望而兴叹的!
刘浓亦是首次如此慎重煮茶,先是逐一抚过那些器皿,触及熟觉。以甘钝碎炭,再取递火,自乌府中引了碎炭待其自红。这时,他已将泉水以分盈称好,不多不少,将将八两。将水注入鸣泉,执了国风,徐徐起火。火舌舔底,渐尔闻声;便以执仗称茶,正好三钱;而此时,水将沸未沸,以降红捣火。
初泡已破,时至。
捏起新茶,投入银斗,待水泡连破有声,执银斗过水。初初触水,便行起斗,斗晃三点头,坠茶叶而碗。
再行撩水。
滚沸!
起水,提着鸣泉灌入大鹅壶,以撩云轻轻一搅,有微香。不浓不烈,正正好!
注茶!
刘浓的这一套行茶,前后世皆不可见,为那高人所独有。而最后这一步极为关键,眉不展色,提壶直灌,九点头。
每点一头,便有几汪水珠滚出壶口,浇着碗底的茶叶,待得九点之后,茶碗将将盛着七分!茶香已起,燎着四周所有人的心神。
而此时,刘浓缓缓收势,落座。将案上茶碗以双手持了,徐徐一荡!
香!清香浸满亭内!
郗鉴闭着眼睛,逐着香味,似捕似回味,其状洋洋。
刘浓微微一笑,将茶碗轻奉:“伯父,且饮!”
“咦!”
一声轻咦响起在侧,刘浓与郗鉴这才恍然发现,亭中不知何时,已多一人,她悄悄的跪坐在郗鉴身后,见二人投目,缓缓的低敛了首。
“璇儿!”
郗璇?
郗鉴惊呼出声,随后面着喜色。刘浓心中微惊,一眼之后,便不再去看她,把茶再奉,朗声道:“伯父,请用茶,茶,不可凉!”
一眼,一眼落进,那个明媚的女子,仿似绛红色的梨花,卓而不妖;又宛似环玉,皓雪初初。
可惜,一半明媚一半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