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张国荣,就像钟保罗,都因为天妒英才而令人唏嘘不已。
很多人说陈百强是香江最具贵族气息的男人。他的举手投足之中,都带着令人着迷的贵族范。
这也是他死后,粉丝竟然不减反增的原因。
任谦曾经便有一点时间被他圈了粉,疯狂迷恋他的《偏偏爱上你》、《等》、《一生何求》等经典作品。
……
在秋日午后的午后,泡上一壶暖茶,将老式收音机打开,播放着收藏了许多年的磁带,当收音机里传出陈百强清澈的嗓音,悠扬的旋律,方圆十几米就成了他的精神净土、一尘不染的人间仙境。
谁能想到,此刻竟在异世他乡、截然不同的场合、截然不同的境遇下,又听到熟悉的旋律?
这感觉就像读大学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学校广播里的一首歌,顿时心声喜爱。
你忍不住驻足倾听了好长一段时间。
默默记住一两句两句歌词,在随后的几天里时不时哼唱两句。
也可能后来想找这首歌,但是无疾而终。
后来,毕业了,这首歌渐渐潜伏在心底,偶尔从嘴里哼出来,心情就非常灿烂。
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纯真得能被一首歌打动的年代竟然刻印在一首歌中。
数十年一晃而过,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某天你漫无目的走在喧嚣的大街上,心中一动,这首歌难道不是当年那首歌?
真巧啊,竟然隔了十年又再相见,你说不出话来,岁月流金,如胶片一样,张张滑过。
那种欣喜之情,无异于他乡遇故知。
‘一天一天,
叠成陌生与悔恨……
终于终于,
默然遥远难再近……’
前奏中,小提琴细腻得宛如爱人热烈的缠绕,营造出一种欲生欲死的凄迷梦幻,仿佛将人拖进戴望舒口中那悠长又寂寥的雨巷,耳边都是一声接一声的呼息。
江南屋檐下的蜘蛛网上,沾染着点点滴滴小水珠,在微凉的清风里颤动。
不同于歌词描述的场景。
任谦在每一句词的末尾的咬字都特别重,像蛛网上承受不住的巨大水珠,吧嗒一声坠落,将地上的蚂蚁惊吓。
‘烟雨凄迷,伴我独行。
昏暗街头,你似梦幻…般飘近
捉紧你,呼吸渐……深沉……’
任谦深情款款的陈式唱腔里,勾勒出西湖上顾盼生姿的白素贞。
她长发微湿,在和风细雨中撑着洁白的小纸伞。
西湖的湖堤上嫩柳弱不禁风,轻轻晕开湖面的涟漪。
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却步步扣人心弦,让人心旌摇动。
就在此刻,任谦这边突然出了一点故障,所有的乐器在‘呼吸渐深沉’这一句上同时凝滞了片刻。
因为任谦突然错开了节拍!
在场所有音乐人都非常纳闷。
任谦也算一个有头有脸的音乐人,更应该接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啊!
如果这是现场演唱会,那么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大单位车祸了!
可为什么任谦会出现不踩在准确节拍的低级错误?
等等!
任谦似乎是有意为之。
任谦唱了两段副歌,不但没与乐队起冲突,反而隐隐约约与乐队保持了某种巧妙联系,两相结合,若即若离,令人啧舌。
烟雨凄迷感……朦胧美……路上行人欲断魂……
都在这轻轻的一次错位中丰满隆立起来。
巧妙的违和感,更有江南烟雨凄迷之美。
任谦此次的错开节拍,宛如某些歌手演唱会上的破音,看似缺陷,实则让感情更加饱满。
这就像兰亭序中王羲之故意为之的败笔,看似脱离格局,可局章法错落有致,玲珑生动了起来。
其实任谦也是突发奇想——
既然要营造烟雨江南,白雾弥城的虚无感,那么一板一眼,端端正正的踩拍子必然会弱了这种像雾像风又像云的气势。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它换了种截然不同的演绎方式。
游离在弱拍的演唱方式比较稀少,它需要极大的技巧,一般人学不会。
某天…朝音乐大佬说,全世界只有美国南方乡村的人,能够未经训练地、准确地在弱拍处打拍子。而天…朝音乐教父李宗盛则是少数擅长于采用这种唱法的音乐人之一。
这种唱法有种难以言表的美感,不信你去听听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山丘》。
那时你才会明白,什么叫用技巧击中你情绪的弱点。任谦既然两世为人,又有着极强的音乐天赋,某次巧合中将这种难度极高的演唱技巧掌握。
现在正好拿出来献丑。
‘迷糊地…世界已渐暗!
而寒雨纷飞湿透身~
瑟缩的两手,
来吧补伤透这颗心!
眼角那泪印,残留了困惑及疑问!
来,继续移近!
忘情地痛快再热吻!’
内行看门道。
任谦的演绎又让专业人士们对他的风格有了新的认识,这种高贵的气质,浊世佳人般的感觉,曲更有古代的韵味。
词非古风词,曲非古风曲,但古人的优点全被任谦揽在一起,也就是说任谦掌握了其中精髓,掌握了古人的风骨,就算外在形式再如何多变,也给人格局高雅,阳春白雪的韵味。
果然又开了一次眼界,这就是用西方乐器也鼓捣出中国韵味的猛人啊,一切东西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