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呼吸已经因为剧烈的内力消耗而变得急促,双腿也因为长时间的快速奔跑而微微有些发抖,南宫彦不得不承认四十里确实不是一个很短的路程,而追着一匹疾驰的骏马跑这样一段路程也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南宫大宅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而后面骑马的杜皓飖却还未见踪影。也许是他不熟悉扬州城的环境而走了远路,也许他是不愿为难他而故意放慢了速度。总之无论是那种原因,南宫彦都决定今后要对他刮目相看。至少他在以这样的速度跑完四十里后,是绝对没有勇气向叶心发出挑战的。——即使是在状态最好的时候,这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时近凌晨,正是香梦沉酣的时刻,南宫大宅却是灯火通明、杂声喧天,远远地就能听见家丁护院的喊叫声。在通往大门这条路上,隐约可见斑斑的血迹。南宫彦全身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涌上心头,立即加快了脚步。在门口高高挂起的灯笼下,几个身影正焦急地东张四望,似乎在等着什么。除了几个眼熟的家丁之外,南宫彦一眼就认出了最前面的南宫瑛与南宫不平两人。
“三少爷!”一个家丁首先发现了他,兴奋地喊了起来,“三少爷回来了!”
南宫瑛与南宫不平的脸上亦露出了惊喜之色,快步迎了上来。
“出了什么事?”南宫彦沉声问。借着灯光,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门槛上也沾染了暗红的血迹。
“是无忧山庄。”南宫不平似乎看穿了他的担忧,急忙解释道,“无忧山庄昨日遭到覆天帮突袭,伤亡惨重,就连江庄主的家眷都惨遭杀戮,只有一个弟子逃了出来,连夜赶来扬州报信。这血迹就是他留下的。不过他因为伤势过重,见到江庄主没多久后就咽气了。”
“那江笛有什么反应?”
“江庄主怒极攻心,当场就吐血晕倒了。醒来后就一直在发呆,一句话都没有说。”
南宫彦沉默。
从决意要与覆天帮对抗的那一刻起,无忧山庄的失败似乎早已注定,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失败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速,并且如此惨烈!作为长江地区的两大势力,南宫世家与无忧山庄一向唇齿相依。所以这个噩耗不仅对江笛本人来说是晴天霹雳,对南宫世家的每个人来说亦沉重地可怕。
“你们在这做什么?”南宫彦沉默了片刻,问道。
“我们在等你和杜大哥。”
“杜皓飖?”南宫彦稍稍一愣,随即恍然,“是南宫无敌说的?”
南宫不平点头:“大伯公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三叔与二婶婆了。”
“所有事?”
“是的,从四十年前他离开家门开始,一直到覆天帮送来的这份贺礼,所有的事他都说了。听说你和杜大哥去找邰哲峙以后,大家都很担心。三叔已经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你们,连我大哥都去了。”
“你大哥?”
“是我爹让他去的。”南宫不平点头地道,“先前他藏身精武山庄,是因为顾忌覆天帮,不愿进一步激化双方的矛盾。如今看来,我们与覆天帮之战已不可避免,也就没有顾忌的必要了。更何况大哥武艺高强,倘若撞见你们与邰哲峙交手,他也能助你们一臂之力。不过…..”
他顿了顿,与南宫瑛对视一眼,“我和南宫瑛都觉得你们不会交手,所以才在这等你和杜大哥回来。”
南宫彦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为什么?”
南宫不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经意地看了眼身旁的几个家丁。南宫瑛立即向他们道:“你们去提几桶水,将门口和路上的血迹都洗干净了。天就快亮了,若是让路人瞧见,难免又要生事。何况三少爷即将大婚,留着这些脏东西也太晦气。”
“是。”
家丁奉命退下之后,南宫不平才接着道:“因为我们知道,叶姑娘与邰哲峙交情匪浅。就算你与杜大哥要杀他,叶姑娘也一定会想办法阻止的。”
“你们如何知道叶心与邰哲峙的关系?”
“这几日为了寻找我大哥,南宫瑛在扬州城布下许多我们的眼线。今日下午有人来报,说看见邰哲峙与一名年轻的女子在运河码头出现过。据他们的描述,这位女子的容貌与叶姑娘极其相似。”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两人。”南宫彦平静地道,“三哥放心,我们会守口如瓶的。”
“如果你们真的守口如瓶,就根本不该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包括我在内。”南宫彦直直地盯着两人:“这样叫我如何相信你们呢?”
“三公子当然可以相信我们,”南宫瑛突然接口道,“我们是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就像我们没有说出那晚是叶姑娘救了旭大哥一样。”
“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
“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南宫瑛平静地道,清秀的脸庞带着坚决而诚恳的表情,“我们二人学艺不精,无法像三少爷一样为家族而战,只能多留意这些细节小事,希望能为南宫家尽点绵薄之力。我们在此等候,正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想要请三少爷参详。”
“什么猜测?”
南宫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谨慎地上前一步,附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南宫瑛全身一震,脸上现出了不可自信的表情。
“这只是我们的推测,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南宫不平道,“三哥不妨将这个推测告诉叶姑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