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贾新!
在两人冲出大门的那一刻,异变突生、万箭齐发,死亡的威胁如骤雨暴般迎面而来,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一道略显眼熟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赫然是与她曾有一面之缘的扬州知府贾新。
他怎么会在这?
又为何要伏击他们?
这些问题她都无暇去想。箭雨袭来,她瞬间汇聚功力,幻化出无数的刀气,将身旁的利箭纷纷斩落。与此同时,南宫彦的剑、杜皓飖的双手也以惊人的速度抵挡乱箭的射击,三人一边闪避,一边闪电般往门内退去。利箭穿透门窗,纷纷嵌入大厅的桌椅、柱子之中,发出密集的“嘣”“嘣”声响,如同催命的魔咒,令人头皮发麻、心惊胆颤。
三人一直来到里屋,这才停下脚步。
“你受伤了?”
杜皓飖本能地扫视一遍各人的情况,当目光落到南宫彦身上时,顿时全身一震。只见他的左臂插着一支利箭,精钢打造的箭头完全没入皮肤,鲜血顺着雪白的衣裳流下,触目惊心。
“我没事。”南宫彦回答,呼吸显得稍稍有些急促。
他第一个踏出大门,也是第一个遇袭,事先并未听到任何声响,自然也就没有丝毫的防备。而当时门外只有他一人,不像方才那样可以三人联手,防守的难度更是增加许多。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阵,单凭一人一剑根本无法封锁来自各个方位的攻击,受伤是在所难免。从这支箭的长度来看,应该是一种弩箭,无论速度与力道都远非普通弓弦可比,杀伤力也要大得多。
“还是先处理一下吧!”她一边观察着外屋的情形,一边道,“看形势他们暂时还不敢冲进店来,我们稍作休息再设法突围。”
“是邰哲峙吗?”杜皓飖问。
“不,是官府的人。领头的那个就是扬州知府贾新。”
“知府?”杜皓飖微微一愣。堂堂知府为何要率兵伏击他们?是为了他的爱妾还是为了外面地上的总捕头?
“他是冲我来的。”她微微眯起双眼,却没有做进一步解释。
杜皓飖也没再问,转头往南宫彦看去,顿时全身一震。只见他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全身都因剧烈的疼痛而颤抖。他想要伸手去拔箭,但身躯突然一阵发颤,手中的剑直直落了下来。杜皓飖急忙扶住他快要倾倒的身躯,竟发现他早已全身无力、四肢冰冷。
“箭上有毒!”
杜皓飖一把握住箭杆,将深入手骨的箭头用力拔了出来。一道血雾自伤口处喷出,染红了他的衣裳。但他却无暇理会,飞速地点住南宫彦手臂上的几个大穴,又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袖,将手臂上端紧紧扎住,防止毒液蔓延。随后又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了瓶内的三颗深红色药丸,全部送入他的口中。
“是杜月丸?”她的眼中射出惊喜之色,“这应该可以解毒吧?”
这是“杜月仙子”杜仙君的独门秘方,传说可解百毒。当日她中毒之时,就曾在叶星辉处得到一颗杜月丸,从而保住了性命。
“不一定。杜月丸虽有解毒之效,但更适用于慢性毒,而这箭上的毒性发作如此之快,只怕药丸还未见效,就已……”杜皓飖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手中微微发紫的箭头,又低头闻了闻,顿时全身一震,“是射罔!”
她不由变了脸色。
东方卓通晓医理,这两年她时常陪伴左右,虽未得其真传,但耳濡目染也算通晓一二。射罔是由乌头液提取而成,常被猎人用于对付猛兽,毒性猛烈,极少量便可致命。中毒者会全身麻木、呼吸瘫痪,到最后连血液都变得冷如寒冰,短则不到一刻钟,最长也不过两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而这一箭射得极深,毒性早已侵入骨骼血液之中,就算体质强健也是难以抵挡。
“情况不妙,”杜皓飖探了探南宫彦颈部的动脉,又触摸伤口处流出的血液,神色变得十分凝重,“他的身体已经冰冷,脉搏也很微弱,必须尽快解毒!若等血液也变得冰冷下来,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你觉得他还能撑多久?”
“最多一个时辰。”
她沉默下来。方才忙于应付箭阵,她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形,只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将店铺团团围住,除最外圈的弩箭手之外现场至少还有百名官兵,领头的正是扬州知府贾新。不知是忌惮他们的武功,还是因为胜券在握,在方才一轮弩箭攻击之后,对方并未进店追击。但只要他们敢踏出大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想要活命都难,何况是带着一个伤者突围而去了。可若再这么耗下去,就算他们两人等得起,南宫彦也等不起了。
“我去把人引开,你们从后院走。”杜皓飖拾起南宫彦的长剑,站了起来。
“不!店铺四周都被官兵包围,就算你能引开一部分,剩下的人也足以封锁去路。后院又正对高墙,弓箭手居高临下,想要突围更是难如登天。擒贼先擒王,只有先设法擒住贾新,让这些弓箭手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才有机会离开。”
“这箭阵几乎没有死角,极难突破。中间又有重重官兵,如何擒得住他?”
“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她轻轻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后院有一匹马,你带着南宫彦去找东方卓或东方瑾,他们可能会有办法解毒。”
“不行!”杜皓飖断然拒绝,“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他们的目标是我,即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