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三人各自回房收拾。
昨夜的游戏让乔苓的发丝里带上了一些灰土,加上一整晚在外,身上也沾上了泥尘,乔苓索性在房中淋浴,期间有星尘的仆人来询问她几时下楼用餐,她隔着门答不必等候了。
房间里的浴室是个圆柱形的小间,地板与墙都是纯白的瓷砖,热水滋在上面升起腾腾的雾气,乔苓靠着墙,花洒里的水正好落在她肩上,她睁开眼睛,看见对面的镜子一片朦胧。
于是她将镜面上的水草草抹去,在镜子上重新看见了自己的轮廓。长发遮着前胸,水流顺着发丝流经她平坦的小腹,乔苓轻轻抱着自己,每当这个时候她才会发现自己的身体比看起来还要纤弱,这样是不行的……她觉得有些困倦,微微低下头,忽然看见散乱的发丝里有一抹耀眼的银色,乔苓微微一怔,将那一簇银发握在了手中。
这是降苓反噬时留下的。
捋起长发,乔苓才发觉心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火红的印记,那是一个小小的逆十字,像一柄长剑,触碰也没有疼痛感,倒是忽然感受到了附近的降苓。
乔苓瞬间抱住了自己的胸口,心里用力地命令道,“……不准看!”
“……看什么?”
降苓语带讥讽,说完又消失在空中。
直至早餐结束,乔苓才现身,她换了一身新的衣裙——那是城堡里星尘的仆人准备的,一条白色的长裙。裙子的上衣非常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花边或流苏,只是衣裙的下摆有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纱,行走时就像带着一层流动的雾气——长裙极为隐蔽地掩盖了乔苓身材的清瘦,让她看起来就像来自世外的精灵,乔苓看着镜子里贴身的衣裙,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那位公爵为何会知道她衣服的尺码?
而门前早已备好的一双银色高跟鞋,合脚得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适。
穿戴完毕的乔苓提着裙子下楼,景策刚刚用餐完毕从餐厅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少女踏着红毯缓步而来,他一时有些发怔,直到乔苓也看见了他,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
日光从城堡的天窗上投下一点斑斓的光束,落在景策的眉心,他金色的头发齐整而服帖地往后梳,暗红色的天鹅绒西装配上黑色的丝绸衬衣,领带上的领带夹折射了一点儿金色的微光,好看极了。
景策微笑着走到楼梯边沿,伸出手让乔苓扶着自己。
一位身着礼服的执事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当所有人都从餐厅出来,他向着所有人微微欠身,“请问人是否来齐了?”
乔苓扫了一眼人群,“将迟还——”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所有人应声回头,只见将迟一身白色礼服从楼上下来,他的领带随着身体的动作而摇摆——将迟死死抓着杨令元的手臂,几乎是用强拖的方式把他拽了下来。杨令元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白衬衣搭着黑绸领结,像是变了个人。
“这家伙想和我们一块儿去——”将迟拉着杨令元站到众人面前。
“不……不是的……我只是……”
“——但他怕给我们添麻烦。”将迟接着道,“所以他今天的安全状况由我负责,我会一直守在他身边,确保不出乱子。”
杨令元原本还在结结巴巴地辩解,听到将迟的这番话也突然愣在了那里。
……他忽然很感动。
“怎么样?”将迟的目光扫了一眼人群,最后落在景策身上。
“那就一起吧。”景策笑了笑,“你们觉得呢?”
“没有意见~”乔苓举手道。
贝尔摩德冷淡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杨令元,只是轻声答了一句,“嗯。”
门口的执事听到这里便打开了大门,景策与乔苓走在最后面,天然的身高差让这两人看起来意外地般配,乔苓一手依然挽着裙子,另一只手则搭在景策的手臂上。城堡外清风拂面,下台阶时乔苓深感驾驭不了脚下的高跟鞋,眼看前面的人就快到了底,景策挽着她,轻声呢喃。
“没事,我们慢慢走。”
来自朗斯洛府邸的马车停在城堡外那座桥的另一头——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在这个时代,马车这种交通工具,早就已经成了故纸堆里的幻影,谁想到在维尔京的地界,它竟然依旧存在。
“可能会有点儿颠簸。”那位执事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毕竟是旧时代的工具,舒适度很难保障。”
将迟瞥了那执事一眼,“那为什么还要用马车?速度会很慢吧。”
执事莞尔,“因为我们爵爷是个恋旧的人。”
众人停在了车马前,敞篷的马车大概一车两人,杨令元与将迟一辆,景策与乔苓一辆,剩下的贝尔摩德独自乘坐一辆。
“星尘公爵呢?他不和我们一起吗?”乔苓小声向景策询问。
“他比我们走得要早,因为受陛下的提前召见。”
乔苓表情微凝,她没有想到这个宴会的规格如此之高,竟连帝国新登基的女王陛下都在嘉宾之列。
“陛下会到现场吗?”
景策摇头,“不知道。”
乔苓低头想了想,算起来,新王登基也有一年了有余,但女王从来没有在外界露过面,甚至连加冕仪式上,她都只是象征性地将权杖置于王座,并未以真身出席。
“……等到了就知道了。”景策眸色微垂,他靠在马车的后座上,像是放松一般地扬起了头。
马车驰骋在维尔京的平原上,一阵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