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是这副表情?我又没死。这点毒能耐我何?”苏浅弱弱地一笑。饶是不碍事,还是对身体冲击蛮大,此时一声浅笑,也牵动了全身的力气才笑出来。
低眸看了看被七星钉钉过的手,血一片模糊,还没来得及处理过。又强笑了笑,道:“好在是伤在手上,没多少,这要是钉在身上哪块儿,依着这七星钉上倒钩刺的歹毒,少不得会连皮带撕扯下一大块。上官陌快回来了,要让他看见还不宰了我。表哥,那边抽屉里有个胭脂盒子,盒子里是上次上官陌手受伤时我给他配的药,当初在表哥你那里搜罗了不少好药才配成的此药。你给我拿过来,抹了保管上官陌回来之前就能好全乎了。”猛咳了几声,带动得一阵大喘。
楚渊忙掼着她给她拍背顺气,拍了好一会儿,才将她放下,嗔怒道:“这话多的毛病伤成这样也改不了,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先别忙着说话了。”
将她放下了,起身去抽屉里寻药。抽屉打开,满满一抽屉的药瓶子药罐子,随便拎出哪一瓶都是价值成千上万的好药。
楚渊好笑地摇摇头,这做派。找到苏浅口中说的胭脂盒子,楚渊返身回到床前,手脚麻利地给她清洗伤口,抹药,包扎,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雅致,最后在虎口处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上官陌可没你这么心软。当初手受伤硬是撑着不治从冥国回来送给你看博你心疼,你倒好,受点小伤都不敢给他看。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争气的妹妹。”
苏浅朦胧着眼望着他。樱漓草的毒虽除,身体却还弱,眼睛看人看物都是朦胧的。她此时见他一如在轩王生辰上所见,沉静、冷然,深邃的眸子里仿若装了江山万里,又仿若什么都没有装下。这一声妹妹,一如以前,叫得自然而然,不见半点做作。
他有多久没叫她妹妹了?她有点恍惚。或许是樱漓草的毒作祟,脑子并不清楚,她听讹了?
依稀听见楚渊道:“七星钉是江川萧家的不传之秘密暗器。萧家区区江湖门派,虽有些名声,但从未和官府中人有往来,做的也有见不得人的生意。这一次却不知是萧家和谁勾结,卷入了朝堂之争,还是有谁买人行凶。我让楚暮去查了。江川来回要三日,以楚暮的能力和脚程,四日后便可见分晓。”
苏浅觉得倦怠,懒懒道:“我从小到大历过的暗杀多了去了,到现在有多少无头公案,找不着上家的也不知凡几,查不查的也无所谓了。”话说完已倦怠得很了,眼睛缓缓闭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依稀听见楚渊在她床前说着什么。听不真切,只囫囵个大概,似乎说的是:“是因为萧逸是萧家人么?萧逸如今是上官陌的人,你是怕这件事牵扯到上官陌所以不肯查么?浅浅,以你的性子,遇到这等事,不弄个水落石出岂会罢休?为了他,如今连是非黑白都不论了。浅浅,这还是你吗?”
她想,这还是她吗?为了上官陌,她的确是变了太多了。可,是不是的又有什么要紧?跟着自心走罢了。她心里是要这么做的,她就这么做了。她于刑台上看到那枚七星钉冲她而来时就想了很多,想到了江川萧家,想到了出身萧家的萧逸,想到了萧逸效力的上官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