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月前为什么会来了峡天关,苏浅脑子仍有点懵。有句俗语说,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这句话用在别人身上觉得是句笑话,忒夸张,应验在自己身上才觉得,真悲催。
话说当日负气而走,没头没脑乱走一气,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累惨了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到了一处荒郊,月朦胧鸟朦胧,放眼四野一片苍茫幽静心情更朦胧。寻了一块平滑石头坐下来,苏某人一腔怨气已跑丢一半。静下心来细思量,迟钝地觉悟到,上官陌若非怒到极致,怎么可能怒毁绿漪剑。她那样将自己对准在他送的剑下,他见了要不怒都枉说爱她一场。自己的责难实在有些无理取闹。
想她苏某人并非是个小肚肠顽固不化知错不改的人,意识到自己的无理,想到上官陌为了寻她必然心急火燎,苏某人歇了片刻便打算回别院。抬眼辨了辨方向,苏某人很悲催地意识到,迷路了。方才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连来时的方向也失了,放眼周围全是荒野,叶城在什么方向,全然不知,按自己的脚程计算,此时怕已离别院二百里之外。她冷静下来想,只好先走出这片荒野,找个客栈什么的住一夜,待明日打听好回叶城的路再动身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随便择了个方向,抬脚就走。
耳边不时传来夜枭的凄厉叫声和野狗野狼的嘶嚎,苏浅在灌木丛里找出一根枯柴,手心里化出一束小火苗来,将枯柴点燃了,一为照明,二为驱赶野兽。苏某人边走边自言自语地唠叨,昆国就是她的克星,一来昆国准就栽跟斗,小时候在这里被人下毒,长大了来这里回回迷路,还在这里遭过军队的截杀。一会儿又沾沾自喜,上官陌这个烈火掌还真是好用,她毒解了以后,练了这些时候,已小有成果。
身后传来一声喊叫:“公主。”
是个男声。声音有些熟悉,却又不是太熟。
她吓了一跳,火把掉在地上,回身去看,面前的男子距离不算近,黑暗中影影绰绰看不甚清面容,只辨得清身形。她却是一眼认了出来,来人是本该在峡天关的苏启阳。
苏启阳大步走上来,她冷冷瞧着他,没有动。
“苏公子既已脱离苏国,自立门户,这一声公主苏浅实在当不起。”苏浅嘴角攒出个淡然的笑容,声音在荒野里空灵悠远。
苏启阳仿若未闻,单膝跪地:“参见公主。”
苏浅轻笑一声:“越发叫人不懂了。苏公子到底是要怎样,既有心拿下昆国自立,却又在这里拜什么公主,你是要强加个侵略者的罪名给本公主还是要怎的?”顿了一顿,收起嬉笑的神色,正色道:“既然自立了,就该做出个自立的样子,拿出点上位者的气势来,我从来不是见不得别人比我强的人。你我曾经主仆一场,我也希望你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起来吧,以后别再跪了,我们不再是主仆的关系。”
苏启阳站起身,望着她,她淡淡一笑,又道:“好自为之,少造杀戮。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