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半晌不说话,却将脸凑近她,头枕在她肩窝里。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里,她忍不住缩了缩,笑出声:“痒死了。”
却听身边的人暗哑出声:“苏浅,上天何其厚待于我,今生居然也能拥有这样的幸福。”
他说的,正是她刚刚想的话。她有些怔忡。
曾经,她以为他是太了解她,总能说出她心中所想。今日她才意识到,他并非是说出了她心中所想,而是说出他自己心中所想。他从来都是,想她所想罢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轻声道。
“唔,这句诗说得很贴切。咱们正是心有灵犀,是不是,苏浅?”
苏浅笑出了声:“是,很是。”抬眸看看窗外日色,已是天光大亮,问道:“今天不用上朝么?”
上官陌手指乱抚着她的肚子,唔哝了一句:“明日就大婚,今天清风代班。我要好好休息,准备明日的房花烛夜。”
苏浅哭笑不得地瞧着他,“上官陌,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和你房花烛?你要找个消极怠工的理由,也找个像样些的!”
上官陌覆在她肚子上的手便微微加重了力量,她听见他磨牙的声音:“这两个小家伙忒磨人。待将来出生了,爷一定不饶过他们!”半晌,又听他道:“本来想假装不知道是双生子,到时候生俩出来也好惊喜一下,却被你说破了!唉,惊喜没了。”顿了一顿,自说自话:“也不是没了。我如今天天欢喜得如梦里一般。”
苏浅无语地望着帐子顶。一孕傻三年。难道这句话也适用于男人?
看来是的。
许久,她又轻声:“上官陌,这样的话,大婚之夜,不能房花烛,你会遗憾吧?”
身边的人一本正经:“嗯。所以,待他们出生了,爷要天天房花烛,弥补这个遗憾。”
苏浅无语地抽搐了。
她弱弱地在心里想:能不能悔婚呢?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会很惨?她大脑极配合地想起了在叶城的日子。那时夜夜房,她连起床都不能了。
但,眼见悔婚不现实,也没办法争取正当的权益,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她无奈地想。
一阵敲门声传来,钟云的声音响起:“两位陛下,太上皇和太后娘娘来了,是不是放他们进来?太上皇说,如果不让进,就要硬闯了。”
苏浅牙齿咬得咯咯响:“钟云,要是让他们硬闯进来,你就滚回西月去,再不要在你主子面前出现!”
“那,属下可不可以请容韵国师助阵?”门外传来底气不足的声音。
苏浅禁不住抽了抽嘴角。“上官陌,你的人都这么极品么?”声音里就含了三分调笑:“你只需去告诉外面的人,容韵公主有请。他要再坚持进来,尽管放他们进来就是!”
钟云抽着嘴角走了。带着神秘色彩的玄色道服扬起一抹流光。
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主母很好地给他做了诠释!这一家人全是狐狸!
上官陌的嘴角也抽了。“苏浅,那是我的岳父岳母。”
苏浅呲牙嗤了一声:“你岳父岳母搁挑子就走人,那叫一个潇洒利落,累你天天在朝堂上拼死拼活,他们可没为你这个女婿想。你要是觉得心里没气愤,只管让他们来就是。”
上官陌脑袋挪到她肚皮上,听着一双小上官有力的心跳,漫不经心:“唔,你这么说也是。我确然是有些不甘的。他们挺喜欢外面的世界,就让他们在外面等一等也好。”
苏浅缩回被窝里要睡回笼觉,却被上官陌揪了出来:“一双儿女要吃饭,不然会影响发育。起床了。”
“为什么会觉得一夜之间又长大了许多呢?”苏浅盯着个大球艰难地下床,眸子里乌黑一片。
上官陌手伸过来搀她,她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搁在他身上,唔哝的声调里全是嗲嗲的撒娇:“上官陌,被困雁城的时候,身体最是弱,孕吐得很是厉害,那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
上官陌的眸色便染上了痛色。他能想象到她所受的苦。所以那时心痛心急得连自己的伤也无心治疗。
苏浅却不待他说什么,继续嗲道:“那时我就想,要快点回到你这个混蛋身边,让你怜我爱我宠我,让你看看我为你受的苦,让你心疼一疼。没道理要我一个人受苦的啊。”
上官陌的声音里竟是氤氲了湿气,暗哑成一线:“苏浅,我的确是混蛋。早该想办法接你出来的。害你受了那么多苦,我混蛋。”
苏浅双手捧住他如玉的一张脸,嘴角弯成月牙:“所以啊,混蛋,你要补偿我。”
上官陌吻她的手心,声线低迷:“嗯。我补偿你。那你要什么样的补偿,苏浅?”
苏浅笑声里一丝促狭:“嗯……亲亲抱抱举高高……是不可能,我这体态受不了。那就伺候我洗漱吧。”
上官陌的声音里也含了丝笑意:“其实如果你喜欢亲亲抱抱举高高,我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他目光落在她滚圆的肚子上。
门外,去而复返的钟云狠狠抽搐着嘴角。
这果真是传闻中铁血狠辣的主母苏浅吗?这果真是自家运筹帷幄城府深如海的黑心主子么?
一定是自己幻听了。
钟祭司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钟云,什么事?”上官陌的声音响起。
钟云忙慌忙放下手立正,回道:“陛下,太上皇留了道敕旨,走了。”
“拿进来。”
上官陌温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