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即将要死去的感觉么?
上官陌一直对她施内力,试图拉回她渐飘渐远的神智。但内力沉入身体,彷如泥牛入海,探不到一丝回音。
她的身体仿如漩涡一般,借由上官陌的内力为通道,试图将上官陌也拉入无尽黑暗之中。
房中掌上了数盏宫灯,照得如白昼般亮堂。稳婆们亦是紧张,瑟瑟抖着回说怕是难产,上官陌焦灼地沉思片刻,撤回内力,推开了稳婆站到了床尾。
房中的人皆是一惊。这个阵势,新帝竟是要亲自给帝凰接生?
震惊中就听新帝温柔且镇静的声音道:“苏浅,那日去见姑姑,千防万防,还是让她动了些手脚。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办法化解她下在你身上的禁制,不过是还差一点点没化去,没有料想到你的产期提前。苏浅,你别怕,一切有我在。我会保你和宝宝都平安的。”
苏浅迷糊得要死去一般,却将他的话听得清晰。
她其实隐约察觉出不对劲,但上官陌将她瞒得太好,况她亦是心甘情愿被他瞒着护着,懒得去听去看去思考。上官陌在这种情况下却托出实情,想来是有把握的。
她的心稍安。
上官陌温暖的手覆上她隆起的腹部,暖意顺着肚皮渗入,她觉得精神回来了一些,趁机长长吸了一口气。
肚子似乎又痛了一下。她心中欣喜,痛,表示她还有知觉,还活着。
是的,还有知觉,还活着。
她感知到屏风外人影交错。
此刻却似乎更混乱些。依稀听见有人说出了大事。是什么大事她却因此刻迷糊着没听得清。
但上官陌的声音她听得还算清晰:“麻烦岳丈大人现在就代女婿上朝议事,此事前些天女婿已交代给清风,岳丈大人凡事可同他商议。”
提到叶清风,她大约也能猜出来是什么事了。无非是上官屠动手了。
这个时候打将过来,只能说明上官陌的老爹和姑姑将她和上官陌的一举一动都已预料在手心。
身上的禁制来自冥国的手法,能解得开的也不过上官陌和上官皓月叶清风几人。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是上官陌来救她。
算盘打得十分响。这禁制如果能拖死她,那很好,正遂了上官屠他们的意。如果拖不死她,也能拖住上官陌。那么挥兵来袭他们手上就握有了胜算。
她和上官陌完全处于下风。甚至可以说,完全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只有等着人家来按自己心意煎炒烹炸随心所欲烹调的份儿。
不出意外的话,万事皆在掌握,只等东风一至旗开得胜。
只是,世间事,意外两个字出现的概率,绝不比一帆风顺出现的概率低一些。
但今日之事,若非足够大的意外,实无法影响大局。
所谓能影响大局的最大意外,无非是尽早顺利产下孩儿,让上官陌一心去应对他的老爹和姑姑。
所谓的大局,乃是制胜权握在别人的手中。新苏若想在上官陌被拖住的情况下致胜,即便是勉力为之,也需付出极惨烈的代价。
问题是,上官屠的目的,恰好就是重创新苏。以他的老谋深算,自然晓得此时并非是谋夺新苏的良机。先重创,然后再伺机将她苏浅和泱泱新苏网罗在手心中。这才是他的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