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如何?自然是甚好。文熙先生负盛名久矣,他若为太子太傅,谁敢和他争?况这件事上他们并没什么发言权,晓得帝凰她问他们的意见不过是客气一下。
赞声响成一片。
苏浅嘴角的笑愈深。
搬出袁靖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虽然有些对不住袁靖,但此时她脑子其实爆浆一般,委实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叫满殿文武不把注意力放在和离书上。
她实在怕一个撑不住,会昏死在这殿上。
好歹撑着到下朝,她快步走入侧殿,随侍的宫女还没追上她的脚步,她便已消失不见。
今日还有件大事,需她亲自去完成。
她娘亲的五七。苏澈不在,只剩她一个灵前尽孝。
御花园里摘了一大捧香芙虞花,避过一众宫人,闪身入了祠堂。
点上三炷香,火盆里焚烧上冥币,她跪下来认认真真地三叩九拜,拜完了,膝盖觉得有些疼,扶着供品案几欲站起来,却疼得没能站得起来,又跌了回去。
干脆就坐了下来,将瘫软的身子倚靠在案几上。
却是兀自发呆,不晓得接下来要干什么。似乎连悲伤都伤不出来。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瑞兽中的香早已燃完,火盆里的冥币灰烬也已冷掉。她试着站起来,却是白费力气。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她惊得抬头,才晓得外面早已经天黑。门口的人似被怒火燃着了,看她的眼神似要把她吃了一般。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梦雪。”
“外面的人都找你找疯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怒火中烧的人,话一出口的刹那,便压抑了满腔的怒气,语气里说不出的心疼。
“没什么,扶我起来。膝盖的毛病犯了,没站得起来。是不是挺没用?”苏浅向他伸手,嘴角挤出一抹笑来。
崔梦雪将手伸过来的瞬间,借着长明灯火,猛然看见案几上的灵位,字字分明写的是:先妣苏云氏讳宁德康太后之神位。
伸出的手猛地一顿,僵在半空。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仿佛五雷轰顶,连说话都舌头打卷,咬不清楚字。
事实俱在眼前,瞒也瞒不得,苏浅只好和盘托出:“今日是娘亲的五七。”
对面的人死一般沉寂。
苏浅无奈地叹了一声。他有这样的反应她可以理解。他将她视作亲人,她却将这件事瞒了天下所有人,包括他和那几位一起长大的青门首领,连伤心都是一个人。顶多再加一个苏澈。
他心疼她恼怒她她都得受着。
她抿了抿唇角,声音努力平和一点:“病入膏肓,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看,现在这个局势,倘或将娘亲的死公告于天下,怕是会让某些人更加疯狂地扑咬上来。为了新苏,不得不”
一双有力的手臂环绕上来,将她拢入胸前。
她有多久没有个倚靠了?从上官陌走后,就一直是一个人,死撑,死撑,有多少次都觉得撑不住了?
撑不住的时候,她就去看看清泽和扶光。两个那么可爱漂亮的小豆芽,是她的骨肉。看着他们,她便找到些撑下去的力量。
可她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找个人依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