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海天一线。一艘海船如沧海一粟,随波飘荡。
船头甲板上,紫裳尊华的青年盘膝而坐,俊美无俦的面上一点微笑,墨发被海风轻轻扬起,恁的平添了一段fēng_liú之姿。青年面前摆放了一副紫檀木小桌,桌上香薰袅袅,是好闻的佛焰花香。桌旁炭炉上的水咕嘟咕嘟冒泡时,青年漂亮细致如白瓷的手上垫了白毛巾,将壶提了下来,在桌上的白釉茶具里一番摆弄,不多时,一盏澄碧的茶汤便散发出沁鼻幽香。
阿叶偎依在青年一侧,一只手臂撑在青年的腿上,往前凑了凑脑袋,发出一串赞叹声:“啧啧,泡个茶都这许多讲究,人生简直太奢华了。”
青年自然是阿叶费了许多力气挣来的昂贵夫君楚渊。
楚渊将茶分成两杯,一杯递在阿叶唇边,笑得温柔:“尝尝你夫君泡的茶如何。”
阿叶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茶,只觉得齿颊留香,连说话都带了茶的香气,柔柔软软的:“乖乖,一杯茶居然也能泡得这么好喝。夫君的手艺简直艳绝人寰。”
楚渊在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下,笑她:“胡乱用词。”
阿叶额头在他手心里亲昵地蹭了蹭,“怎么会是胡乱用词?我实话实说的好不好?”偷眼看看楚渊脸上眉峰挑起,立时改口:“我不过是加了一点点夸张手法而已嘛。我一向说话就是这个调调嘛,嘴甜而已。”
楚渊的眉峰继续挑着,“你嘴甜?这个要试过才知道,不是你说甜就甜的。”
阿叶抬起脸,一双大眼略有疑惑地望着楚渊,“甜就是甜,这个要怎么试?你难道觉不出来我嘴甜吗?”
“这个真的要试过才知道。你说了不算。”
阿叶迷茫:“这个要怎么试?楚渊,你又是耍我呢吧?”
楚渊举手发誓:“这个,真不是在耍你。你闭上眼睛,我验证给你看。”
楚渊他近来常常用举手发誓这个动作,每回发完誓,必是有所求,他的所求,却让她求告无门。她忍不住捏了捏酸痛的胳膊腿,小心翼翼道:“可以不用发誓,我信你了。”
“信我什么?”楚渊挑起好看的眉毛在她眼前。
阿叶撇开目光,“你,你不要引诱我。你说什么我都信。”
“嗯?”楚渊执着地等她的回答。
信什么?她怎么知道信什么?说了这半天的话,似乎,被他绕的连东南西北也找不出来了。
楚渊一直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半晌,她眼一闭,心一横,道:“好吧好吧,给你试。”
他说要试她的嘴甜不甜,她又不是傻子,尤其是被他手把手教了这许多日子以后……
齿颊犹有茶香,唇瓣温温凉凉,楚渊修长的手指伸向她的衣襟,她不由睁大了眼睛,不是只吻一吻就好了吗?他这得寸进尺是什么意思?
她伸手推他,唔哝不清:“这还在甲板上。”
“唔。茫茫大海上,只有你和我,在甲板上和在船舱里有什么区别吗?”清凉的手指流连在她软滑的肌肤上,青年声音暗哑。
阿叶:“还是再喝杯茶吧,你辛苦泡的。”
“不辛苦。”
“我饿了,没吃饭呢。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楚渊很无耻地道:“可以吃我。”
“……”
一派昏茫之中,阿叶已分不清今夕何夕。只晓得眼前的人眉眼如画,是她好不容易才挣到手的绝世好男人。
不但斯人姿色上层,连谋略胆色亦是无可匹敌。
她犹记得除夕那夜,三十万冥国败兵被他悄无声息又颇有气势地往渡口那么一列,从容淡然地对少皇上官皓月道:“这算是阿叶的聘礼,请少皇点收。”
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聘礼?
楚渊他的脑袋真是异于常人。
只一样,这些兵马虽是很投锦皇他老人家的喜欢,交在锦皇那个好战之人的手上却并非是件好事。这个事,楚渊他也料到了,所以直接将兵马给了少皇。
少皇他同老皇上之间已势同水火,经了宫宴赐婚那一笔,水火更是皆已泼天大,接下去冥国怕是要经历一场改天换地的洗礼,锦皇他,势必要将这三十万兵马收归己有。
趁着锦皇将注意力集中在夺兵马大权一事之上,无暇顾及其他,楚渊他,安安稳稳在叶府住了好几天。
说起在叶府住的这几天,阿叶又心潮澎湃了。
当夜她老爹将楚渊延请入府,未理睬她一眼,直接将楚渊安排在了他的下首,捻着花白的胡须趾高气扬洋洋得意地向族人宣布:这就是他的女婿,戎州城主楚渊。
族人的反响自不必细说,阿叶她疑惑的是,她老爹怎么就能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楚渊呢?要知道,这位戎州城主,从前的身份可是一国帝王,是手握生杀予夺之大权双手染满了鲜血的修罗,是她老爹最不齿的一种人。
而且,她老爹和楚渊,似乎很熟稔的样子!
至晚宴席散,阿叶就扯着楚渊开始了逼供。
令阿叶更意外的是,楚渊他,居然很配合工作,她问什么,他招什么,老老实实,绝无隐瞒。
楚渊他说,他早先曾给他的岳丈大人寄来一封书信,将他爱慕她的事全盘如实托出,还诚恳地请求他老人家将宝贝女儿嫁与他为妻,并且放低身段再三地承诺此生只此一妻。
这个承诺阿叶倒不觉得有什么,楚渊那种有精神洁癖的人,给他三妻四妾他都未必消受得了。她好奇的是,那个骨子里傲上了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