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灵冷着一张脸坐着,见到那玉奴只当没看见。要不是这两天母亲都对她耳提面命,又细细分析了杜子月之前的所谓好心劝解背后的恶毒,她自己心中也迫切的想要恢复往昔容貌,就凭着玉奴那日对她的恶劣和贬低,她绝对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
“今日就有劳玉师父了……”杜子灵的一等大丫鬟秋枫见自己小姐冷着脸坐在一旁爱答不理的样子,又想着今天一大早夫人的千交代万嘱咐,生怕又得罪了这南疆驻颜师气的一走了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好生殷勤招待。
“嗯。”玉奴冷冷的应了一句,态度绝对算不上热络。若不是为了南疆能够恢复统一,她绝对不会向这个侮辱自己的千金小姐低头。
“这,那……玉师父要不要先喝口水,然后再给小姐开始医治?”说实话,秋枫也很忌惮这个面色不善,穿的一坨漆黑,满头散乱发辫的南疆巫医。“听闻要放掉污血,要先割开旧伤口,我家小姐娇贵,甚是怕疼,不知道有没有可以减轻疼痛的药可以预先服下?”
秋枫这么说的时候,杜子灵装作不经意的扫了玉奴一眼,眼中却满是期待之色。
玉奴很是不屑京中这些娇小姐既爱美又怕疼怕死的性子,若怕也就算了,偏偏死要面子还要装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真真是可笑。
“这……减轻疼痛的药是有的,一会儿奴婢给四小姐准备。”墨桑见玉奴还因那些杜子灵的侮辱得罪心有不忿,言语神态间都还带着情绪,便主动开口打圆场,生怕她们两个又因一言不合把事情弄僵。
杜子灵这才冷冷一哼,提心吊胆的心却是放下不少。
“玉师父,不妨咱们这就开始吧。”墨桑和气的询问玉奴的意见。
因着知道墨桑是那个能帮他们南疆的墨二爷的妹子,面对她和善尊重的脸,玉奴还是愿意给几分面子的。想到自己家乡的问题,意识到自己眼下也是有求于人,人就清醒冷静不少,因此就尽力的消散自己不该有的情绪。
“先找一间安静无人打扰的屋子。”玉奴收敛了冷傲的神色淡淡开口,“因着放血之后要用的药药性极其猛烈,这才能克制驱使接触别人血液的本命蛊,所以本宗需要先脉预估一下身体承受力才能精准用量。”
这么说,众人都没有异议,相反玉奴的考虑周到让杜子灵也多了一份满意。
“奴婢这就去清一间屋子出来收拾干净。”秋枫闻言顿时笑着先出去做准备。
“四小姐,奴婢先回子乐阁一趟取稍后手术中减轻疼痛的麻沸散。”墨桑跟杜子灵请示过,又对着玉奴客气道,“那就先麻烦玉师父替四小姐诊脉,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去便可。”之后便先离开了。
调和的人一走,玉奴和杜子灵之间难免冷寂下来。
“四小姐,那本宗先替你诊脉吧。”安静了片刻,玉奴率先上前打破沉默。
杜子灵极珍爱自己的容貌,自被顾倾冉被毁以来,恨之入骨,做梦都想要恢复往昔的无瑕。眼前就有这样的机会,虽然跟玉奴之前发生了不愉快,但是一想到她能帮自己去掉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想到这,杜子灵便默不作声的拉起一截袖子将手配合递给玉奴。
一旦涉及自己的专业领域,玉奴的态度都是极其认真严谨的,因此从她伸出二指搭在杜子灵手腕上摸脉开始,便心无旁骛再也不会理会其.
只是……
玉奴的表情从最初的自信轻松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凝重严肃,怀疑的眼光时而扫过杜子灵的脸,继而下移,不经意的掠过她的小腹……
杜子灵不是没有诊过脉,但是没有哪一次像这个南疆女人诊的这么长时间的。她心里担心是不是自己身子弱不能承受那霸道的药性以至于不能手术祛疤,但随之而来更多的是怀疑和恼怒。肯定是这南疆女人因为前几日被她骂了所以心有不甘,所以想要找个借口推脱不愿给她医治。
“你到底会不会把脉?摸了这么久都没个决断。”杜子灵脾气又上来了,一开口语气就非常不善。“本小姐看你是不想替我医治,正在盘算着用什么借口打发我吧?怎么,不会刚好是本小姐身子弱承受不住那霸道的药性吧?”
玉奴收回手,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被怒火怀疑点燃的杜子灵,随后又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四小姐多心了,你的身子很健壮。本宗之所以研究这么久,只是正在根据四小姐的身体情况分辨用药剂量。”
杜子灵这才暗暗松了一口劲儿,又觉得自己太过着急,可能又冲撞了这南疆女人。为了之后能让她好好的全心全力医治自己,她便扭捏着示弱一句。“那是本小姐多心了,玉师父别见怪。”
玉奴没成想这刁钻不讲理的小姐居然还能低下一头,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玉奴能理解。”
可是由于她发现的事情太过惊骇,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这四小姐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而她自己似乎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
虽然玉奴是南疆人,那里民风比起京城相对开化,没有京城这些世家贵族的条条框框。不过即便这样她也知道,这些贵族小姐若是婚前就偷尝jìn_guǒ怀上了孩子,那是多么为世俗所不能容忍的,是要被戳脊梁骨被世人嘲笑的,整个家族也要跟着蒙羞。她们的下场不是进家庙就是‘病死’,若是那男子肯站出来负责还好,女子至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