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靠近,让空气一下变得稀薄起来,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微微湿濡的汗意,让杜子衿十分的不适。
来不及多想,她一下子皱眉后退一步挣脱太子的手掌,抗拒的动作十分明显。
“多谢太子惦记。”杜子衿一贯温和疏离的开口,似乎与以前没什么两样,又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周围的人都看到了杜子衿下意识的抗拒动作,纷纷低下头去装看不见。
太子看着自己落空的掌心,一时有些怔怔的,灼热的目光渐渐冷却,恢复冷然的目光才慢慢落在杜子衿一贯温和谦恭的美丽脸上。
“清风阁已经备好晚饭了了,走吧。”虽然热情被泼了冷水,太子的语气还是难得的温和。
杜子衿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是。”说着便一副安静温顺的模样跟在太子身后,心里却在怀疑,太子怎地突然变了一个态度。
回了清风阁,很快有丫鬟井然有序的上菜,心丹看到杜子衿回来,识趣的问安,虽说不上恭敬热络,但也挑不出什么差错。太子见了微微皱眉,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等心丹张罗布好菜,便淡淡吩咐。“行了,都下去吧,本宫与太子妃一处有话要说。”
心丹看了一眼眉间隐有不耐之色的太子,疑惑揣度的目光又瞥了一眼杜子衿,可是她端坐着,面色沉静如水什么也看不出来,便喏喏的退了下去。
“坐下吧,此刻没人,不必在意那些虚礼。”很快,下人们都退出去了,杜子衿便起身伺候,太子见此有违他的初衷,便淡淡出声。
杜子衿伸手舀汤的动作停下,温和的笑了笑,把汤放到太子面前后便优雅落座。“那就劳累太子自己动手了,不知是否有碍伤势?”
“无妨。”虽说不用杜子衿伺候,不过太子还是动作自然的拿过杜子衿给他舀的汤,吹了吹热气尝了一口,这才饶有兴致的问。“这一次回去住了七日,可有什么趣事令尔流连忘返?”
“是妾身打小生活长大的地方,总是格外留恋不舍,耽搁了归期请太子恕罪。”却不说什么有趣的事情。
太子夹菜的动作一顿,笑的随和温情,“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人之常情。你虽嫁入太子府,想必至今还是有诸多不惯吧?”
“总是过日子,也不会差别太大。”杜子衿淡淡说道,“只不过以前在娘家,一切都有母亲操持府中大小事宜,而如今需要我自个儿主事,一时不适应总是有的,过阵子习惯了也就好了。”
太子说着听着杜子衿一板一眼的回答,完全是应付,跟顾倾城在一起的轻松自在截然不同,多问了几句慢慢开始索然无味起来。
“吃吧,菜都要凉了。”太子笑意淡了些。
杜子衿并不在意太子的态度,热络殷情也好,冷淡无视也好,好像什么都不能影响到她。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认知令太子很不是滋味。他不主动找话题了,饭桌上就安静的有些压抑。
等到快吃好的气候,太子放下筷子,漆黑深沉的眼眸盯着动作优雅无声进食的杜子衿试探道,“如今我身上的伤势也大好,长久住在清风阁总归不是事儿。这儿是书房,日子久了,府中难免闲言碎语……”
杜子衿听了,放下手中筷子看着太子,也不说话,似是要正洗耳恭听太子接下来的话,看她认真单纯的表情,似是完全不知太子的意图一样。
太子看了一会儿,淡淡别过眼去,落在墙上的一副书法字画上,语气轻柔甚至可以听出带着一丝商量口气在内的问,“你看,我挑哪个合适的日子搬回吟风居?”
杜子衿放在桌下的手霎时握紧拳头,指甲掐着掌心,等疼痛抵达心间以后才慢慢露出疑惑吃惊的表情。“太子殿下这话何意?”
太子对杜子衿的不识抬举明知故问有些恼怒,忍了忍,他便不给杜子衿装聋作哑闪躲的机会直接说道,“你是我的太子妃,难道是想跟我长期分房而居?”
杜子衿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堪,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太子误会妾身的意思了,妾身不是不明白太子的决定,而是不明白太子的感情。前头你不愿娶妾身,闹得满城风雨,也让妾身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太子说因为钟情顾姐姐一人不愿将就妥协,妾身甚为敬佩,也能理解。是以我们达成共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太子可以将心中太子妃这个位置留给顾姐姐,你给妾身该有的尊重,妾身做好太子妃该做的,咱们维系面上的和平……这不是很好吗?这一段时间我们都做的很好,是什么原因,让太子突然想要打破这平静了呢?”
太子静静的听杜子衿说话,从做出的恼怒到冷静,最后衍生出三分淡淡的愧疚。即便杜子衿语气平静,可是他分明听出了几分哀怨,心中添了一丝热意。
他蓦地起身,走到杜子衿身边,准确无误的捉住她的手,语音低沉暗哑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受伤这段日子,你的用心我都看在眼里,若是真的是对我无动于衷,又怎会亲力亲为,尽心尽力?”
杜子衿面色一寸寸冷了下来,她用另一只手用力掰开太子的手指,秋水翦眸不带一丝感情的推开太子,疏离而厌恶的一字一顿开口,“照太子的意思,是已经忘了顾姐姐了吗?可惜妾身还没有忘记轻尘哥哥,怎么办才好呢。”
最后一句,那状若无奈呓语般的呢喃一下子刺伤了太子的自尊,他煞白了脸恼羞成怒的吼道,“杜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