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子衿冷漠美丽的脸庞,眼神锋利的像淬了毒的尖刀,太子却视若无睹,举着酒杯温柔的对着她笑,“你不是不能喝酒么?”
太子说话的同时,微微摇晃酒杯,倒得太满的酒液洒了一些出来,谁也不会相信如此晶莹清澈、醇香扑鼻的酒液,会是催命的毒药。
杜子衿没有回答太子的疑问,放下酒壶,目光冷然不屑的看着他的举动,凉凉的开口,“这么好的酒太子怎么不喝?怎么……怕我在酒中下毒吗?”
没想到杜子衿竟会如此直言不讳点破,太子一怔,霎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杜子衿举起酒杯,没有理会太子的惊讶,直接仰头打算喝下去。
太子心头一紧,猛地抬手打掉杜子衿的酒杯,疾声道,“你既不能饮酒,为何还要为难自己?”
接连两声,两杯酒就都泼了,杜子衿无动于衷的看着太子,凉凉嗤笑,“太子不敢喝,我却是敢的。你以为我只是想哄骗取信于你,让你喝下这杯毒酒么?”
太子看着湿了一片的桌面,沉默着没有说话。
“酒中无毒,太子不敢喝,不过是心中有鬼罢了。”杜子衿继续犀利开口,“你自私自利,卑鄙无耻,就以己度人,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跟你是一样的。”
太子面对这样的指责看轻,心中是有怒气,只是面对这样不理智的杜子衿,他不想让情况变得更复杂。杜千允刚死,杜子衿心里有恨,有所怀疑,是以出言无状他都可以理解。
只是令他难过的是,杜子衿原来跟其他人一样,不相信他。
“菜凉了,快吃吧。”太子重新举起筷子,努力的忽略杜子衿的不善。
杜子衿冷冷的看着太子的逃避姿态,他越是如此,就越是证明他心虚。眼底闪过狠绝,杜子衿将打翻的酒杯扶起,又重新倒满推到太子面前,“有菜怎能无酒,这么好的酒浪费真是可惜了,太子不会没有胆量喝吧?”
太子放下筷子,静静的注视着冷漠的杜子衿许久,突然伸手握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晃了晃见底的空酒杯,对着杜子衿淡淡一笑,“这样可满意了?”
杜子衿幽冷漆黑的眼睛看着强颜欢笑的太子,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淡淡的问,“味道如何?”
太子面露疑惑,什么味道如何?毒酒还要品鉴什么味道?
等等,似乎喝下去,除了酒精独有的甘冽灼烈划过喉咙肠道,也没有其他异常的感觉。
“酒中无毒。”杜子衿已经先一步开口解开太子的疑惑,薄凉的语气透着嘲讽,“我早就说过,只是你不信而已,还装作一副不怕死的大无畏样子,真是可笑。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得表里不一么?让你喝毒酒这个死法太便宜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一无所有,众叛亲离。”
“啪”一声碎裂声,太子用力摔碎了手中的酒杯,他愤然开口,“够了!”
杜子衿丝毫不惧的目光直视,漠然的看着他虚伪的故作姿态。
“面对别人的怀疑,我可以沉默不辩解,那是因为别人不了解我,所以不相信我,这都没关系。可是你……你是我的妻子,难道连你都不能相信我?我没做,不是我!”太子愤然说道,俊酷的脸上难掩不被信任的失望痛心。
杜子衿冷冷的看着太子愤怒的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只觉得可笑讽刺,她站起身,走到东窗下的桌案前,取了之前写好的和离书扔在太子身上。“签了它,咱们好聚好散。”
太子满腹的委屈和怒火还没有发泄彻底,就见迎面甩过来一纸和离书,目光快速掠过上面的内容,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愤然抓起和离书,几下就撕个粉碎,太子怒瞪着波澜不惊的杜子衿怒吼,“想要合离?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太子妃!”
杜子衿冷漠的看着一地的碎纸片,淡淡的来一句,“撕了,我可以再写。你不同意,我可以去请父皇做主。”
面对杜子衿的冷漠和决然,太子一时间满心的无力,他知道,她绝对会说到做到。如今他与杜家处在风口浪尖,在别人看来是结下死仇的僵硬地步,只要杜子衿去圣前求做主,父皇定然会准许。
“我说过了,你大哥不是我派人杀人的,和离书我也不会签的。”太子厉声说完,便愤然离开,脚步更替,越走越快,不过眨眼就消失在吟风居。
他与她的姻缘,没有一个好的开头,一路磕磕绊绊,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过会终结的念头。
只是这一刻,他却真真实实的感到惶恐,原来他与她之间,真的有一天会走到终点。他们之间,还没开始,就要结束。更为残酷的,令他无法忍受的是……这桩婚事不管开始还是结束,他都身不由己,力不从心。
杜子衿冷眼麻木的看着吟风居一路敞开到院门的路,即便灯笼高高挂起,依旧漆黑的让人心底发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疲于面对这样充满仇恨和算计的生活,她甚至……不想再看到太子和沈一念的嘴脸。
“大哥,你一定在怪阿满不够勇敢坚决,刚刚就应该一杯酒了结了太子的性命的……”杜子衿怔怔的对着室外的夜色喃喃自语。
焦急的守在外面的牧渔和墨桑,看着太子落荒而逃,便马上冲进来,想看看杜子衿是否还安然无恙。
只是看着杜子衿冷漠的站在那里,桌上精心准备的菜肴基本没动,屋子里地上一片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