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你身子重,怎么来这里了?”萧夜离走近了,发现杜子衿的肚子比他离开之时又大了许多,可她还是拖着笨重的身子跑来港口这么鱼龙混杂的地方来接他,实在是太冒险了,当下蹙眉不赞同的开口。
他知道,这一次是他办事不漂亮,可他原本是担心杜子衿等的太久心中着急,这才特地在回来前两天发封信回去让她安心的。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多此一举。”夜珊忍不住出声替杜子衿辩解,虽然儿子回来她感到高兴,可这做贼的还在反喊捉贼,她就不乐意了,“你看你办的事,回去就等着被祖母挨训吧。”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么?”杜子衿情不自禁上前拉着萧夜离的手臂,轻声替萧夜离解围,“墨桑也说过了,我还是需要适量的运动,不然到时候不好生。”
“先回去再说吧,别站在这儿闲聊了。”夜语也跟着开口。
萧夜离知道,杜子衿人都已经出来了,再多说也没用了,当下小心的扶着杜子衿上了一旁候着的人力三轮车。
一行人就此打道回府,没有人留意到,后面晚了一步的渔船上下来一个风尘仆仆,形容邋遢的男人。见到杜子衿之后,就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始终是一副震惊的神情盯着杜子衿的方向。
看着她温柔幸福的笑着,看着她主动拉住萧夜离的手,看着她……大腹便便身怀六甲的模样。
一直到夜家众人的身影消失在海岸边,男人脸上不敢置信的震惊表情都没有落下,只是幽深的眼底多了一分失魂落魄。
这人便是仅仅因为一点猜测怀疑匆匆跑出蜀中找人的楚逸煊,兜兜转转大半年,几乎将蜀中一带翻了一个遍,不仅没有杜子衿的半点消息,更是连杜千陌一家的踪迹都没找到半点。
心中燃起的希望一下子又幻灭了,楚逸煊甚至觉得,当初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怎么会生出杜子衿还活着的念头?明明,他亲眼见过大火焚尽后她烧得焦黑的尸体,她……早就死了!
即便时隔三年多,当他想起她已死的事实还是止不住的心颤。
失去了目标,楚逸煊一时灰心丧气,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等到他回过神来,想着自己公务在身,应该回到沙雁关的时候,已经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回来路途遥远,为了免于周转麻烦,他听了别人的建议走了水路,谁知错过了渡头。几度辗转也曾几度意外,结果莫名其妙的就出了海,来了这个叫离忧岛的小岛,说是绕过这个岛取道沙漠才能绕回沙雁关,真正是一言难尽。
谁想才下了船,他就恍惚见到一个杜子衿十分相似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气质温婉恬静,有丈夫有家人,还怀了孩子……眼神里都是温柔和爱。
那一刹那,他感觉全身所有的血液都逆流了,直冲脑门。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又一次的出现幻觉眼花了看错人,还是真的找到了那个杜子衿还活着的某个角落。
楚逸煊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心跳时快时慢,时轻时重,耳边嗡嗡嗡有很多扭曲虚化的声音呼啸着,震得他耳膜像是要裂开来一般的疼痛,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相似的身影离开。
他很想追上去看看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活着的杜子衿……可是脚下却又千斤重,根本移不动半分。
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万千念头,心中也划过万千情绪。他追上去了,若不是,只是自己看错了,心中只会更加黯然失落。可若真的是杜子衿活着,她离开了自己,嫁了人,怀了孩子,也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一样,届时他又该以什么面目面对?
楚逸煊站在那里,脚下的长长木桥下是深邃蔚蓝的海水,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只有他一个人静止于天地间。
楚逸煊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太阳一点一点沉下海面,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夜风吹动他的衣角,木桥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孤零零的,楚逸煊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感觉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望着黑茫茫的夜色,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哎哟,楚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这时从船上跑下来一个中年瘦个男子,匆匆的穿过木桥,经过楚逸煊的时候停下脚步诧异的开口,“天色黑了,楚公子还是尽快找一家落脚的旅店,去往天枢岛的船要两天后才有。”
楚逸煊空洞的眼神才慢慢清醒过来,对上搭载自己来这个岛周转的渔民的熟悉脸庞,淡淡的应了一句,“不是说明早就有一趟船去天枢岛么?”
渔民四周看了看,这才凑近楚逸煊低声道,“楚公子从外面来大概不清楚,东驰国跟大兴以及我们离忧岛三方开战了。这打了好几个月了,东驰王迫于战争的压力下位了,战争才结束。这几天陆陆续续有离忧岛的军队会退回来,天枢岛本就是军事重地,所以戒备森严,暂时不能给普通百姓和外面的游客放行。”
渔民说完,又惊觉自己对着一个外人透露的太多了,当下表情惊慌的匆匆离开了。
这个消息无异炸的楚逸城措手不及,呆若当场,沙雁关的大军已经跟东驰国开战了,他这个指挥使居然等战争结束了才回来。
心中竟难得的划过一丝着急,可是转念一想,战争都结束了,且自己身处离忧岛,再着急也一时间赶不回去,便索性打听着在附近的旅店住下。
…………
萧夜离回了夜家,毫无意外的被夜邑态度不善的训斥了一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