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国驿馆。
瑜天赦出门之后，瑜梦就一直坐立不安。
“六皇兄怎么还没回来？”
瑜梦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驿馆的庭院里，走来走去，她打发出去找人的侍卫，一批又一批的回来，只说六皇兄在百草堂。
早上去了百草堂，夜里还没回来。
眼看着，天都亮了，快中午了。
瑜梦双眼发红，充满血丝，忽然有了种想哭的冲动，直到天亮的那一刻，看到白衣胜雪的瑜天赦，如一个失魂落魄的旅人，从远处朝这个方向走来的时候，瑜梦的眼泪真的掉下来了。
“六皇兄——”
她激动地飞扑了过去。
张开双臂，想要抱他，却被赦不动声色地闪开。
瑜梦扑了个空，险些跌倒在地上。
好在瑜梦也是有修为的，灵丹境一重，一个趔趄之后，很快就扶着驿馆边儿上的石狮子，稳住了身形。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多着急？”瑜梦眼角的水珠，哗哗往下掉，可当她看到赦唇角未曾干涸的血迹，以及白衣上如桃花一样的斑驳血印之后，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你吐血了？你咳血症又发作了？你不是去找凤姑娘看病了么，怎么还越看越严重了？！”
赦面色森冷，双目空洞。
很烦。
很吵。
嗡嗡嗡在耳边，像虫子一样。
他猛然间抬起头，银瞳之中，闪过暴虐的流光，向瑜梦的方向扫去。
瑜梦一惊，根本来不及躲闪。
银色的流光，堪堪擦着她的脸颊，削断了她的一缕头发，射在了身后的石狮子上。
石狮子爆碎。
化为无数的粉尘颗粒，散落一地，连一小块成型的碎石，都没有。
这是银瞳的分解能力。
物质层面和灵魂层面，都可以分解。
力量，甚至还在银色瞳火之上！
瑜梦吓得双腿发软，两股战战，冷汗湿了全身。她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才那一下，若是击中了自己，恐怕变成齑粉的，就不是石狮子，而是自己的身体了。
六皇兄生气的模样，真可怕！
难怪连父皇都说，六皇兄是几百年来，瑜氏皇族血脉最纯正、返祖最成功的的存在！
如若不是拖着一具残缺的病躯，一统十二国联盟，也不过是眼神翻覆之间。
赦被师父拒绝、训斥了之后，浑浑噩噩过了一夜。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他已经快要虚脱了。
一路上，咳了很多血。
他没有告诉她，因为这具残破的身体，每月之内，他最多只能动用一次武道物理修为，魂道的瞳术，倒是可以多次动用。
他一掌袭出了银色的火焰，把云苏阳烧成了灰，想替她灭绝祸根。
这一掌的代价，就是咳血症重度发作，一月之内不能二度动用灵力。
他失血过多。
雪衣，变成了血衣。
她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离去的背影，追都追不上。
她怨他，不顾及她的感受。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本性固执，他性情偏执，他执念成魔，就是遵从本心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