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雪落无声,她懵懂中觉出,长天比平时更加急迫,似是固执地要在她身体上留下专属于他的气味和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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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她起身之后,才知道汨罗已经来访。
“他什么时候到的?”她正在更衣,闻言手上一顿。
婢女恭敬道:“汨罗府主是一刻钟前到的,神君大人和他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
这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居然能坐在一块儿聊上?等会儿长天回来时,该不会手上拎着一张血淋淋的狐狸皮吧?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幸好直到她走入客厅时,这幅想象中的画面都没有出现。长天和汨罗两人都坐在椅上,气氛虽然不算和谐,却也称不上剑拔弩张。两大美男子终于都以真面目示人,一个气度高华,一个冶惑众生,五官俱都无可挑剔,她只觉得眼前一亮、难分伯仲。
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啊是该抓紧机会多看几眼的。不过立在旁侧的侍从们俱是战战兢兢,看来方才已经有过一番唇枪舌箭了。
就是不知道谁赢,汨罗的嘴毒得很,长天嘛,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耳力俱好,自然能听到她靠近。汨罗抬头同她打了声招呼,才对长天笑吟吟道:“你若忙得脱不开手,不若将她留在松江城,寻常修仙者办不来此事。”
将她留在松江城,好让这狐狸就近“照顾”她么?长天似笑非笑道:“不必。她一身神通都是我所教,自然与寻常修仙者不同,可以与我同去。”
汨罗这才露出几分惊讶:“她也同去?她受得了地脉的煞气侵袭?”
她在长天身边坐下,不悦地敲了敲案几:“拜托你们把话说清楚,要去哪儿?”她还杵在这呢,这两人就自说自话,明显太不尊重她这当事人了。
汨罗一双红眸转向她:“你可知道地煞脉?”
她想了想才道:“略闻一二。事分两面,天地有正气,化为润泽万物的灵气,自然也有煞气,被封沉入地,聚于地脉,谓之地煞之脉?”西行途中偶尔听长天提过,没有去深记,总觉得这东西离她很遥远。
汨罗赞道:“好记性,我与神君所叙,正是新出现的煞脉之事。”
不待他再发话,长天已经转头对她道:“你还记得我们前几天收拾掉的那个小女鬼?”
来寻曾氏夫妇取命的鬼娃娃?她点了点头。
“当时她身上泛出的黑光能够侵蚀你炼制的金鸡尖甲,我就有几分奇怪了,那分明就是煞气在作怪。可是记忆中,隐流并未报告过附近有煞脉的存在。”煞脉存在于世的数量不多,但也不是什么奇事,光是隐流所记录下的,就有三条,但都不在附近。“那一片地区都是隐流新打下的疆域,我原以为是记录不及时的缘故,本想回了隐流之后再派人来录入。”他顺手指了指汨罗,“不过这狐狸来了之后,倒说这煞脉乃是新出现的,并且范围广大,绵延整座赤鬼山脉,几乎是一直延伸到奉天府的领地之内。”
新出现,是什么意思?宁小闲知道,煞脉是天地之间血孽怨气沉淀而成,对修仙之人来说形同禁地,不能靠近,否则沾上之后如同欠惹一身因果,更重要的是,呆在煞气浓厚的地方,一身灵力、妖力俱会受到侵蚀。她也曾听闻修仙者误入煞脉范围,结果一身修为俱被压制如同凡人,最后憋屈死去的例子。
因为煞气的存在,一定程度上会改变当地生物特性和样貌,那修仙者误入的煞脉,大概已经催生出了古怪的生物,他自己又被压制了修为,此消而彼长,默默死去也不足为奇。
因此,世间仙派妖宗记录煞脉的本意,不在于利用,而在于规避,即指引门下弟子避开这样的地方,以免误了仙途、伤了性命。
但她注意到,对于正在谈论的这条煞脉,无论是汨罗还是长天都用了“出现”而非“发现”两个字,可见这东西原来是没有的,现今突然问世。煞脉的形成是日积月累的,哪一条的地质年纪都远比长天大得多,怎可能有新煞脉突然出现,而旁人一无所知呢?
如果说隐流的妖众对此记录不全,倒也就罢了,毕竟这是新入手的地盘,还没来得及好好整饬。可是这条煞脉也有一部分在奉天府的疆域之内,为什么奉天府内也没有记载呢?
“临走前,我问过曾老头,赤鬼山的异象是半年前才出现的。随后密林中的野兽躁动不安,村内猎户入山有去无回,所以之后再没人敢去了。”
汨罗也接口道:“巧的是,我派出去的探子也回禀,这地方半年前才有些异状出现。原先我手下人也不在意,只将这条煞脉记录下来,哪知道派出去查探的几名好手,竟然都折在深山之中。然后这消息才传到了我手里。”
能被他称为好手的,那自然是奉天府派出的精英。连他们都折在山中,也难怪汨罗有点儿兴趣。
她开声道:“还有呢?能令你大过年的就跑来,这理由不够充分。”
这回却是长天递了块玉简给她:“你看看便知。”
她将神念沉入玉简,立刻看到了多幅零星而破碎的画面,多数是黑暗中突然扑出的牙尖爪利的怪物。这些怪物周身黑气萦绕,她从画面中只能依稀看出它们个头很大,似马又似巨蚁,行动异常迅速。以她走南闯北的阅历,居然从未见过这些形状奇特的怪物。
后面的画面零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