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歌想,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责怪锦忆的意思,发生这种婴儿对调交换的事,怪不到锦忆的头上,也怪不到他的头上来,他们本就是无恩无怨的两个人,为什么非得弄到彼此埋怨彼此仇恨甚至无时无刻不彼此警惕的地步?

“那你要我怎么样和你说话?满脸感激你的大度?点头哈腰笑脸相迎?盛和歌,你究竟是从哪颗星球上掉下来的?是我,我抢了你的人生,你妈郁凤娇对我的痛恨,你眼瞎了看不见啊?跑到我这里来装什么和平天使?我躲你都来不及,非得逼我跟你玩宫心计啊?”

锦忆有点儿火了,拍着桌子冲盛和歌失控的大叫起来,她真的真的真的只想和盛和歌当路人,不想掺和进盛和歌的人生里,本来活得好好的,说她错换了就错换了,好,锦忆重来一次了,接受。

她不哭不闹,她离开盛家,她自食其力,那盛和歌就放过她,让她自生自灭可不可以啊?非得一路跟着她,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想要促膝长谈的模样出来,老天爷唉,她没话,没有任何话想要和盛和歌谈的!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盛和歌默默的承受着锦忆的怒火,垂目看着桌面,好似他才是那个抢了锦忆人生的坏人一般,竟无端端的让锦忆觉得,他这姿态像是在愧疚。

愧疚个屁啊!

“景华寒,我父亲。那个在手术室里,交换了你我的人,其实是个很好很好,很慈爱祥和的人,风趣,渊博,还很意外的懂得做家务。”

许久之后,盛和歌又慢慢的开口说了起来,他依旧看着桌面,神情挂上了一丝缅怀。锦忆原本想要掀桌而起。但她听着听着,心情奇迹般缓缓平静了下来,盛和歌在说的是景华寒,并不是那些所谓的要与她和平共处。或者与她清算旧账。

说实话。锦忆原本对于景华寒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奇心,只是出了贝靖荷暗中照应这档子事,锦忆又听盛和歌在说。她便突然对这对夫妻生出了一点点的好奇。

而对面的盛和歌,见锦忆并没有再次失控打断他,便继续说道:

“十五年前,医院面临大幅度改革,裁剪了一大批的手术医生,取而代之的是机器人操刀动手术,我父亲失业了,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一度面临困境,有一天晚上,他来到我的床前,摸着我的脑袋,满脸都是愧疚的说,是我不好,把你带到我们这样的家庭里来,其实我只是一个自私的父亲,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很好,更好,比所有人都好。”

那个时候,盛和歌不过5岁,根本就听不懂景华寒在说什么,即便长大之后,常常回想起那晚景华寒脸上的愧疚,也只当景华寒失业了,心中对妻儿有愧罢了,从不曾往自己的身世上想过。

在盛和歌6岁那年,贝靖荷的弟弟贝世昌考进了政府银行,因为贝世昌的关系,贝靖荷向政府贷了一笔钱,购买了一些老房子,一年之后,政府征收那些老房子,赔给了景家一大笔钱及一条街的门面房,景家的家境从此一跃而起,但那个时候,景华寒却早已经因为心情郁卒而病死了。

在那样的年代里,还会有人因为心情郁卒生病,当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成年之后的盛和歌,也总是想不明白,景华寒不过是失业而已,一年都等不及,便郁郁寡欢而死,究竟是为什么。

直到这几天,盛和歌的身世之谜被揭开,他才真正读懂了景华寒这个男人,拥有的是如海一般深沉的父爱,这父爱不仅给了锦忆,也给了盛和歌。

他希望锦忆不要如他一般,成为一个整日忙忙碌碌压力山大的医生,所以一时思想走岔,几秒钟的时间,让他交换了锦忆和盛和歌的人生,可让锦忆成为了盛家的孩子后,景华寒又对盛和歌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这样一个本应该身价无限的盛和歌,就被委委屈屈的养在了一套不足80平米的两室两厅商品房里,盛和歌每长大一天,景华寒心中的愧疚就多一分,时间长此下去,他就生病了,然后病着病着就死掉了。

“我说这些,并不是期待你对我能产生多少愧疚,而是在告诉你,我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虽然没有在盛家有钱,可是我并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我父亲爱你,也爱我,我们都是幸福的。”

盛和歌慢悠悠的说完,抬目看着锦忆,终于又重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杯子里的水,而锦忆呢,很难得的,静静的听完了盛和歌的话,与盛和歌四目相对,慢慢平息掉心中的警惕,道:

“我知道了,既然你要和我谈心,那我便真心实意的和你谈谈,你是幸福的,我在20岁之前,也是幸福的,20岁之后,我的不幸却即将开始,从你回归盛家的那一天开始,我便开启了不幸的旅程,我说这些,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早有经验,人生不是儿戏,我的心也不大,没办法同你一般,装下那么多绯言绯语,所以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离开盛家,离你们这些盛家人远远的,天涯海角,任凭流浪。”

“你走得那么远,贝靖荷怎么办?我母亲,你让她怎么办?她全然无辜,根本就不知道你我是被调换了的。”

突然之间,盛和歌平静面貌上,浮现出一丝急躁的情感来,他抬起头,坐直了身子,盯着锦忆,让锦忆心生奇怪,偏头问道:

“贝靖荷怎么了?”

“你妈妈...郁凤娇女士,以拐卖罪,将我母亲告上了法庭,这一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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