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选择没错,就像水泊梁山的宋江。”高君开门见山的对二青说:“梁山终归只有八百里水泊,几万地痞流氓,就算其中有那么几个人才,终归也抵挡不住朝廷没完没了的围剿,最后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宋江并非投降主义,因为在宋朝是不会有国际势力干预的,那时候美国还是红土大陆呢,印第安人连火鸡都不会烤,那时候俄国连克里姆林宫还没修建呢,所以在没有任何外界因素下,宋江的考虑是对的。
最起码他是一心为公的,是在为兄弟们谋长远发展,并且能准确的预见未来,否则下场就是,占山为王一时爽,早晚通通火葬场。
所以他趁着自己有优势的时候,和朝廷谈判,争取一个最好的结果。
至于结局也是可以预见的,投诚招安,不是随便说说的,你要表现出诚意,所以打方腊,打田虎,打王庆,就像有人要入伙需要交纳投名状一样,这是对朝廷表现诚意的方式。
如今你也是如此,你在社会上的好口碑有多少,在警察局里的记录就有多少,这是成正比的,而且这么发展下去,等到有一天你真的一家独大了,也到了你灭亡之时,你不惹祸,你手下的兄弟都会去惹是生非。
而且,你的路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古往今来你知道统治阶层最讨厌什么吗?
他们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下面邀买人心,就像你修桥铺路,这事儿本就应该当地衙门去做,也许他们暂时没能力,也许他们不想这么去做,那就干脆别做,可你跳出来做了他们该做的事儿,这不是公然骂他们不作为嘛,这不是映射有人贪赃黑掉了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吗?
沈万三帮助朱元璋修建南京城和城防工事,结果没修完就被朱元璋杀了,血淋林的教训啊,兄弟!”
高君一番话说得二青额头冷汗直冒,跌坐在沙发上,弱弱的说:“我当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给我们村修条路,治理一下村口的臭河,后来大家选我做村长,又是镇里人民代表,我觉得这能让我洗白,还多一层保护伞,就接二连三的坐下去了,后来真的成了协商委员……”
“哼!”高君冷哼一声,道:“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捧杀策略吗?这些名头确实是保护层,同时也是枷锁,以你的狗脾气,还有那么多仇家,一旦有一天被人看到你当街打架,寻常百姓没问题,若是你,就能上媒体头条,某村村长带头打架,欺压良善,疑与霸道征地有关。
或者那天你喝点酒开车,寻常人这样顶多扣分、罚款、拘留,你呢,第二天又是头条,本市协商委员酒后驾车,公然对交警叫嚣我是委员,立刻就会罪加一等……”
“我的妈呀!”二青惊呼道。
“哦,对了,我干妈呢?好久不见了,干妈……”
高君这思维跳跃让二青完全跟不上节奏,只是二青神色悲痛的说:“我妈已经去世三年了。”
高君全身一颤,心里骤然一疼。
高君被二青带到正房,陈列摆设还和原来一样,只是在正墙上挂着老妈的一招,前面有供桌,摆放着一应贡品。
高君眉头紧锁,神色狰狞,强忍着心中激烈的情绪,凝神看着遗像中慈眉善目,有些微胖的妇人,笑容是那么的真实。
以前高君惹祸不敢回家,每次都跑到二青家来避难,老妈妈每次都给高君用大柴锅炖排骨,在周围贴上粗粮饼子,每次高君都吃到撑,有今天这强壮的体魄,和老妈妈有很大关系,后来干脆叫起了干妈。
他知道老妈妈有遗传性高血压病,只是没想到真的这块就走了。
高君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泪珠从眼角滑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礼祭拜,三拜之后对二青说:“我今天为干妈守灵一夜。”
二青擦了擦眼泪,道:“我陪你。”
说完,他关掉了手机,对外面的人招呼道,不许任何人打扰,谁也不见,随后锁上了房门。
高君就坐在地上,给干妈点上香,自己点上根烟,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从来没有这样思念过父母,子欲养而亲不待,果然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啊。
两人默默的坐在老人的遗像前,谁也不说话,但当年的兄弟情正在被唤醒。
毕竟两人八年未见,早已长大成人,二青虽然还叫他一声老大,但更多是儿时的一种玩闹式的习惯,就像朱元璋当上皇帝,衣锦还乡,看到旧时候帮助过他的老乡,也会喊上一声老哥,但那不过是旧时的情感,老乡能仗着这一声老哥去干涉朝政,违法乱纪吗?
高君和二青也是如此,之前遇到过几次,也吃过,喝过,玩过,乐过,但二青却连老母去世的消息都没提起,不提家事伤心事,这是对外人的方式啊。
而高君也是如此,之前几次喝酒,他早就看出二青现在走的路有隐患,刚才那翻邀买人心被捧杀的话他也没有说出口。
这就是多年不见,感情变淡的体现,大家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用做别人的主,我家里的坏事惨事也不会告诉你,也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脸面,心态却是看热闹。
但这样的淡漠不应该存在于他们之间,一个锅里吃,一个炕上睡,一起打架的兄弟,虽然没有枪林弹雨,但也有砖头棍棒,也算是出生入死了。
更何况,从小一起长大所建立起来的兄弟情,是最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就是我对你好,你支持我,没有利益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