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凊安率先进了电梯,叶媚冉抿唇,随后进入。
狭隘又封闭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彼此的呼吸就在耳边。
车子一路行驶着,从繁华的都市街道,缓缓驶离,绵长的柏油公路,仿佛望不到尽头,只能够感受到拂面呼啸而过的风,墨色青丝风中微扬,薄凊安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安安静静坐着的人。
贪婪的汲取着那张容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跟她待在一起了。
藤蔓爬满了铁艺镂空大门,叶媚冉下了车后,驻足于此,看着那扇大门,一时间心内竟复杂至极。
过去她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也在这里有过一段曾经。
没想到白驹过隙,早已物是人非。
心头萦绕着莫名的伤感,薄凊安看了她一眼,兀自推开了大门,咯吱咯吱的作响。
“进去吧!”
叶媚冉轻轻点头,缓缓踱步进了门内。
其实变化也不算太大,这里好像还是过去的样子,只是他们很清楚,环境未曾变,变得不过是他们自己罢了。
“伯母在哪里?”
她站在过去的小花园边,看着那条幽静的鹅卵石小道,。轻轻问出了声。
薄凊安低垂下眼睑,沉声道,“我妈现在应该在后园。”
她也不废话,踩着高跟鞋走在鹅卵石小道上并不好走,一不留神便滑了一跤,薄凊安眼疾手快的半揽住了她。
怀中柔软的身躯令他感觉到眷恋,倏忽,怀中一空,他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手。
叶媚冉尴尬的捋了捋长发,柔声道,“谢谢。”
“你不需要跟我这么客套的。”
她紧了紧背着的单肩包,抿唇浅笑,只是那笑容看着很牵强,转身的时候,她暗暗松了口气。
现在跟薄凊安单独相处,她只会觉得很不自在。
她知道身后的人一直在看着她,所以她后背挺得很直也很僵硬,丝毫不敢松懈下来。
薄凊安看着越走越远的纤薄身影,眸内滑过一抹沉沉阴郁。
她真的是连自己碰一下都不愿意了,仿佛自己就是洪水猛兽,她避之唯恐不及。
叶媚冉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道,到了后园,看到的就是昔日温柔娴雅的女人已经变得骨瘦如柴,形如枯槁。
她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不远处,看着那妇人,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看得很认真。
可叶媚冉知道,薄凊安的母亲是在看她的爱人,看那个已经离世多年的人。
什么样的感情能够令人念念不忘?
在她看到最美的爱情不是白头到老,而是你死后多年仍有人惦记着你,因为你一直都不曾离去,始终都活在那人心里。
缱绻万千,不如死生契阔。
像是鼓起了勇气,叶媚冉走近,半蹲在她身边,看到那只瘦的骨节青筋都凸显出来的手,强忍住心内酸涩。
声线轻颤着开口道,“伯母,我来看您了。”
似乎是被惊醒,她手抵在唇边,轻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低低的开口,“嘘,别说话,他累了,还在休息,你会吵醒他的。”
这个他,叶媚冉很清楚指的是谁。
她不知道薄家会出这样的事情,更不知道过去那个意气风发又和蔼的薄伯父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他是自私的,因为他将爱人和孩子都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可同时他又是伟大的,因为他将所有的罪责都一力承担,为了不给他们添加麻烦,他选择了离开。
可怜伯母终年活在思念里,她的世界只终止在还有伯父的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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