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寒轻轻皱了下眉头,压抑,这是他此刻面对阴暗中的那个人唯一的感觉,这世间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除了隐藏深山那些高深莫测的老古董,世间怕是寻不出三人。
云逸凡手里的剑轻轻震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哀鸣,青锋久不饮血,今日接连遇到两个绝世高手,自然难掩兴奋。
“二位公子,这斩缘塔可不是比武论剑之所,还请移驾他处!”嘶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纵是夏雪寒、云逸凡这样的高手也难以判别那人究竟在哪里。
夏雪寒抱剑拱手道:“前辈明鉴,雪寒到此只为见塔中之人一面,实无他意,还请通融!”
“无皇上圣谕,请恕老朽不能自作主张,还请雪寒公子恕罪,恕不远送!”黑暗中的那个人言语依旧是嘶哑的,还夹杂着一丝冰冷,毫不留情下起了逐客令。
“既如此,那雪寒就失礼了!”一丝丝洁白的内力仿佛要实质化,在夏雪寒身体四周萦绕,空气都像是要凝固了一般。
“哗啦啦……”
一阵厚重的铁链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就像是来自九幽鬼府的黑白无常,拿着幽冥铁索来索人魂魄。
下一瞬间,泪痕剑吞吐的剑芒已经喷薄向了那阴暗之处,凌厉无匹的剑芒像是灵蛇的信子,只几个晃动间就逼了过去。
静,死一般的静。
剑芒像是**了一个无底的黑洞,甚至没有一丝气息溢出,夏雪寒那强势得可以把三五个个大汉生生撕得粉碎的剑气。就这样消失,似从不曾出现过。
这一刻,不单是夏雪寒,就连云逸凡也惊愕不已,辽国皇帝手下竟有这等高手,这是要给他一个警告么?
剑光纵横,飞掠深渊,夏雪寒整个人都朝那阴暗的角落扑了过去。不是他鲁莽,而是他坚信,这世间能伤到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当!”
伴随这一声脆响产生的还有一连串火花,像是天地开辟时的厉电,耀得人眼前一白。借着微弱的光芒,云逸凡依稀看到了一个枯朽的老人,他身上密密麻麻缠绕着乌黑发亮的铁链,一身玄衣破破烂烂,握住铁链的手却是孔武有力。
云逸凡看向他时,他那鹰隼一般犀利的目光也投射了过来,云逸凡心莫名一寒,像是面临远古洪荒传来的审判。
那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还被重重铁链捆缚,却只是一个眼神就让风华绝代的云逸凡心惊,这得有怎样的凶威?
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白影闪动,夏雪寒像一片深秋的落叶,轻飘飘的飞了出来。落在了和云逸凡相邻的檐角上,握住泪痕剑的手有些颤抖,本纤尘不染的面颊有些发白。
“以前只是听过皇帝手下有鬼七这号人,没想到却是这般厉害,让你都讨不到半点便宜!”云逸凡眉头微微一皱,看到生死大敌受挫却生不出一丝的喜悦,元宗皇帝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南梦影,更是藉此暗示他,要他不要轻举妄动啊!
夏雪寒沉默了许久,淡淡的说道:“他,很厉害,厉害到似乎不属于这个世间!”
云逸凡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脸色更加凝重了,问道:“你我联手,有几成把握斩了他?”
夏雪寒听到他说这话,也不禁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悟过来,他从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这番不过是要为自己除掉一个大敌罢了。
“不超过五成!”
只这简单的几个字,若是让旁人听到却不知该有怎样的讶异。夏雪寒、云逸凡,两人中无论哪一个走出去都有搅乱世间的能力,无论哪一个的武功都是这世间最顶尖的一列。
这样两个完美无缺的人联手,胜算竟然还不能超过五成,对手之强,怕是常人倾其一生也难以想象。
一黑一白两个风华绝代的少年,没有一丝犹豫,只是对望了一眼,便心领神会。夏雪寒只是为了带南梦影走,云逸凡只为了得到半壁天下,各怀心思的生死对头这一刻竟然联合起来。
云逸凡的背影却是有无限孤寂,他这么做又真的只是为了那半壁天下么?
他之所以感到孤独,并不是没有人关心,而是他在乎的那个人没有关心罢了。
两道身影如流星闪电,朝那黑暗处掠去,两人周身内气幻化为一黑一白两条龙,双龙盘绕,互为阴阳。一声龙吟传遍了上京的每一个角落,那飞扬而起的身影仿佛要撕裂整片天宇。
藏匿在黑暗中的鬼七此时也动了,“哗哗啦啦”的铁锁链的声音变得急促,两条铁链像是夹杂着天地开辟时的气息奔涌过来。
一剑搅动满天星辰,一剑翻转江河湖海,只朝那飞射过来的铁链迎过去。
“嚓”的一声,星星火光闪起,四溢的内力把檐角的铃铛摇得“叮叮”作响。
两条铁链跨越远古洪荒激射过来,无限悲凉,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一条铁链朝夏雪寒肩头抽过去,夹着凌厉的劲风,夏雪寒凝神聚气,犹如百川汇海般引动八方真气向那铁链斩去。
“当!”
一声巨响,震得斩缘塔上厚积的雪簌簌滚落,像是雪崩了一般,那檐角的铃铛儿不住的摇晃,似乎要挣脱细线,飞射出去。
绕是夏雪寒全力一击,才堪堪抵住这一鞭,但是夏雪寒也被抽出去五六丈远,像一支离弦的箭,根本停滞不住。
千里快哉风,他那白如素雪的身影只在空中飘落的雪花上点了一下,他比那雪花更加轻盈,只一下就稳住了身形,朝斩缘塔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