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骨药酒,大益真气,裴风喝了这十五年以上的陈年虎骨药酒,浑身上下散发的已经不是一身酒气了,而是一身虎骨之气,动碾之间,便是虎啸山林,雷霆万钧之势,纵然萧半闲的实力强如陆地神仙,一味的提着酒坛防御,也是难以招架裴风这头发狂的猛虎。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发出疑问,萧半闲也喝了虎骨药酒,他也应该强如猛虎才对,为什么看上去反而招架不住裴风了?
难道,是萧半闲没抢到酒坛里第一气酒的缘故?
当然不是。
实际上,萧半闲藏下的这坛子老酒,开封之后只要不过夜,每一滴药酒的药力其实都是势均力敌。
裴风喝了虎骨药酒之所以有如神助,完全是因为他是真正懂酒的人,而且,也是练醉拳的人中,最懂得利用酒气而壮劲的人。
酒气能壮劲,这并非夸大其词。
尤其醉拳的根本,就在于此。
人一喝酒,全身的热气就会翻倍的往上涨,一个练家子都会利用自身的热气来打人,而一个会打醉拳的练家子,更会利用喝酒之后产生的热气来打人。
现在的裴风,就是在用虎骨药酒给自己的身体带来的热气来打人,不过,他还是比一般打醉拳的更加高明一些。
在追击萧半闲而抢酒坛的过程中,裴风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裴风不仅感觉自己身上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供自己化为劲力打出去,而且在闭毛孔之间,在用毛孔听劲之间,自己居然还能利用这大量的“酒气”,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起来,轻飘到一种令人震惊的状态。
在此之前,裴风至少需要自己的一臂之力,才能把自己的身体牵引到葡萄架上去,但是现在不同了,裴风只需要轻轻一拍旁边的石桌,身体就能猛的向葡萄架上提去。
而且在落地时,裴风也能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的仿佛一个气球,但这个气球里,却有一粒举足轻重的种子,自己的行为,便是这颗种子,只要自己无意而动,自然勃发,自己这副像是气球的饮酒之躯,就会变得轻身如燕,随风飘起,轻灵细舞。
而这,仅是不用劲的时候。
用劲的时候,拳到之处,势如劈竹,甩胳膊、踢腿、弹身,都能发出清脆的炸响,如陨星坠地,招大力沉。
“轰!”
萧半闲从房ding上跃下,落在葡萄架上,又从葡萄架落在石桌上,裴风紧随其后,一拳砸在石桌上,石桌立刻炸裂,萧半闲向别处跑去,他也便向别处继续追去。
“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返虚!”
“原来,萧半闲所说的虚劲,就是这个虚!”
“让大量的热气不断的裹住全身,让自己的身体时刻处于一个‘热气球’中,让自己的行为在热气化为汗水之间斡旋,达到大钧播群物,斡旋不作难的至高境界。”
“热气化为汗水之前,一定要紧闭毛孔,利用气的轻盈,用无意而动的行为让身体变得空灵,这是身法之要。热气化为汗水之后,把劲力全部急在手上,腿上,脚上,肘上,打人时,如开闸放水,招大力沉,这,是打法,发劲之要!”
“原来,鸢鹰凌波步,只是几个拳架子组成的步法、身法,存在的目的只是要达到让身体产生更多热气的方法,而怎样利用这些热气,才是鸢鹰凌波步的打法精要!”
这个时候,裴风已经完全清醒,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怎么打,在怎么追。
一开始,萧半闲用的是普通的身法和步法逃避裴风用醉拳的追击,现在,萧半闲用的是鸢鹰凌波步,而裴风,用的也是鸢鹰凌波步,萧半闲在前面怎么跑,他在后面就怎么追。
夜幕下,这一中一少,像是两个疯子一样,在附近的房ding上、街道上、院落中你来我往,足足打到了后半夜,才停住了脚步,但是这个时候,两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凤凰湖的冰层上。
而落足在凤凰湖的中央,萧半闲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对裴风竖起了大拇指,眼中放光道:“裴风,你牛逼!”
听这话,裴风只认为萧半闲喝了大半坛子虎骨酒,喝大了,挠了挠头,说道:“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在你的手里抢到酒喝。”
萧半闲哈哈大笑,仿佛在笑裴风的天真,你现在才什么境界,就能在我手里抢到酒喝?
不过大笑了一阵以后,萧半闲的笑声里忽然显示出一种悲凉的情绪,看着裴风,目光复杂道:“可是你却用另一种途径,学会了鸢鹰凌波步。”
“另一种途径?”裴风不明白萧半闲在说什么。
“鸢鹰凌波这个架子,能让我产生大量的气,我用这大量的气,才能展示出‘鸢鹰凌波’的威力,然而我今天才知道……”说到这,萧半闲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坛子,苦笑道:“我十五年前亲自埋下的这坛子老酒,也能让我的身体产生大量的气,而且比起‘鸢鹰凌波’让我产生的气,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即,萧半闲一下将手中的酒坛抛向了远方,然后用一种极其嫉妒的目光看着裴风,说道:“但令我最震惊的是,今天你裴风竟然用一身酒气就悟到了鸢鹰凌波的精髓,还以此精髓达到了明劲上层的功夫,甚至,我的鸢鹰凌波三个架子,鸢鹰张翅、鹰击长空、鸱鸟捉豚,也被你尽然领会。”
“哈哈,我萧半闲用了数年才领会的东西,你却用了一天不到就领会完了,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