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的身子一震,一双猫眼瞬间睁大,就像一只被惊吓到的猫咪,流露出满眼的不可置信。
绿腰险些被燕归这幅样子逗笑。
若非知道燕归的心意,她都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要对她拳打脚踢、上演全武行?说实话,看样子,还真像。
绿腰觉得有些疲惫,不想与燕归有太多的情感纠缠。刚才那一吻,实是情难自禁。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拉着燕归的袖子,盖住他的手臂,然后身子后仰,倚靠在枕头上,表情疏远地淡淡道:“你的血对我无用。你走吧。”
绿腰此时的冷淡与刚才的温情简直是判若两人,堪称为冰火两重天,却又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因为,那个吻,很冷。绿腰的唇,是冰的。
燕归没有时间去回味那个吻的意味,一颗心瞬间被怒火攻占,他蹭地站起身,怒不可遏道:“我的血怎么就没用了?!我一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血也是香的!”
绿腰不理他,干脆闭眼假寐。
燕归一甩衣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跺脚走路,看样子像只张牙舞爪的困兽。绿腰偷偷睁开眼,窥他一眼,唇角悄然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不一会儿的功夫,燕归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便扑回到床边,推了推绿腰的身子,眼睛亮晶晶地询问道:“你需要的是女人血,对不对?”
绿腰睁开眼睛,看向燕归:“我需要的不只是适合的心头血,还有命数。”
燕归很高兴绿腰能和自己分享属于她的秘密,但同时这个秘密也让他觉得十分纠结苦恼。他的血,不适合绿腰,这一点认知让他挺开心的。至少,绿腰不会为此要了他的性命。然而,这种想法一冒头,他又为此而恼火,凭什么他的血没用?为什么他救不了绿腰?哎……当真是一言难尽。
绿腰见燕归像只倍受蹂-躏的小兽,就连飞扬的发丝都耷拉了下来,唇角忍不住翘了翘,缓声道:“莫急,总会有适合的人。”
燕归用温热的手包裹住绿腰的小手,搓了搓,仰头询问道:“什么样的人适合?像凤花那样的吗?”
绿腰点头:“凤花是必死之人,可与我为契。她的血,是我所需。她将命给我,我帮她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燕归瞪圆了猫眼,道:“凤花的愿望,便是要燕得林死?!”
绿腰笑道:“是……要他那颗黑心,被世人唾弃。”
燕归倒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咂舌道:“你留在燕家戏班,使出手段,让曲南一判燕得林刺心刑,就是为了完成凤花的遗愿?你……你承认凤花死于你手,是因为她用生命与你契对不对?若没有你,她也必死无疑,只不过你……你先一步,取了她性命对不对?!”燕归的语言有些语无伦次,但事实却如他所说的一般无二。
燕归见绿腰没有否认,忍不住兴奋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什么,他没有说,却是一把抱住绿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许久。有些话,涌上了心,到了嘴边,却反倒不知要如何说才好。
六合县不大,也没有那多的大夫,唐悠耷拉着脑袋回来,刚走进绿腰的屋子,便看见燕归抱着绿腰,一副生死相依的模样。
这刺激,太大了!
绿腰有毒吧?!是妖吧?!为何美男子都喜欢她?就连刚见了一面的燕归,也如此痴迷与她?这……这都抱一块了?!哎呀,太辣眼睛了。
唐悠傻愣愣地站着,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这次,她打心里相信了,这六合县里的男人都喜欢绿腰那样的“美女”!
尾随在唐悠身后,端着药丸的小茹,见到那两个抱住一起的人时,手一抖,整碗药都扣在了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燕归不悦地瞪了小茹一眼,放开绿腰,轻手轻脚地将其放倒在床上,并盖好被子。
绿腰,睡着了。
唐悠回过神,瞪了小茹一眼,小声道:“再去煮一碗来,小心些!”
小茹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又看了燕归一眼,心中滋味,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唐悠走到床边,小声道:“妹子睡多久了?”
燕归回道:“刚刚。”
唐悠点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就那么矗在床头,盯着绿腰看。
不知过了多久,燕归垂下眼睑,声音若有若无地问:“是谁给她下毒?又是谁伤了她?”
唐悠靠近燕归,方听见他问得是什么,于是回道:“不知是谁下得毒,不过她怀疑……嗯,这事儿当不得真,先不说了。打伤她的,是封云起。我就这道这些。”望着绿腰那张苍白的脸,唐悠感慨道,“前几日,妹子昏厥,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油尽灯枯之相,活不了十来天,除非好生养着,方能活个一年半载。结果,这又是下毒,又是被打,是个好人都经不起……啊……”
燕归突然攥住唐悠的手腕,盯着她的眼,问:“她前几天便被诊治出油尽灯枯之相?”
唐悠忙点头:“是是是……是啊。”
燕归的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松开手,望向绿腰那瘦弱的身子,苍白的脸,心中的痛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那般骄傲的一个人,拖着油尽灯枯的身子去救自己!
这世间种种,除了她还有谁会如此待自己?这浮生了了,除了自己是否还有人会那般心疼她?
下毒、重伤,谁如此忍心对待这样一位奇女子?!
第一次,燕归真正痛恨起自己的身份,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