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排兵布阵,却连胡颜的一根毛都没摸到。衙役们被自己人放箭雨撂倒了两。一人伤在大腿,一人伤在肩膀,正痛得嗷嗷直叫。其余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撞伤。这些撞伤和箭伤一样,都是自己人造成的。
曲南一大怒,却也没有过多地为难幺玖,而是与其秉烛夜谈,想要了解胡颜的来历。
曲南一十分随意自然地走进幺玖的屋子,东看看,西摸摸,随口问一些十分简单的问题。
曲南一问:“你在哪儿买到的山魈?”
幺玖皱着眉,回道:“艳山脚下。大人以前问过了。”
曲南一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知她到底是何物?”
幺玖眯了眯眼睛,摇头道:“我哪里知道?大家都说她是山魈,那就是山魈呗。”
曲南一神色莫名地扫了幺玖一眼:“你在维护她?”靠近幺玖,低声道,“还是说,真的是你指使她杀了凤花?!”
幺玖的呼吸一窒,瞪圆了猫眼,扬声道:“那燕得林已然承认自己杀了凤花,这会儿怎么又要变成凶犯另有他人?呵呵……大人,您可是青天大老爷,不好出尔反尔断案不厉吧?”
曲南一啧啧两声,戏谑道:“看不出,你还挺护着她。”
幺玖脸一沉,沉声道:“大人,小人只是就事论事,谁护着她了?!若她真杀了凤花,您大可以抓了她,碎尸万段!”就怕,你抓不到她!哼!
曲南一不和幺玖纠结在一个问题上,一掀衣袍,坐在了凳子上,问道:“她何时去而复返的?”
幺玖心中明白,此事掩盖不住,若曲南一有心查,一准儿能查到,莫不如自己说实话,于是他回道:“六天前的夜里。”
曲南一支起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问道:“这几天她都做了什么,是否露出过真容,告诉过你她的名字?”
幺玖看了曲南一一眼,然后低眉顺眼地回道:“她啊,她每天就像大人那样,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脸。”说道这里,嘴角忍不住扬了扬,露出一丝狡黠之态。
曲南一扣下铜镜,挑眉看向幺玖。
幺玖接着道:“小人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也不曾露出过真容,那脸上黏糊糊黑漆漆的,好像覆盖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挺恶心。她从不曾开口说话,喉咙里偶尔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小人猜,她应该是个哑巴,或者……”抬头看了曲南一一眼,“根本就不会说话。”
曲南一打眼观察着幺玖,却并未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异样,却隐约觉得他说得未必都是实话。他用手拍了拍梳妆台,拿出官威,恐吓道:“幺玖,你与她共处一室,却知情不报,乃是共罪!你可知罪?!”
幺玖眼圈一红,怒声道:“让我报?也要有命去报才行!燕得林恨我不死,将我卖给了白子戚,哪里会让我走出这个戏班?计算我知道那山魈杀了凤花,心中也只有畅快,哪里会去高发她?我只恨,她为何不杀了燕得林那个黑心烂肺的狗东西?!不想,那山魈竟也是个怂的,只知道使些手段吓唬人。哼!都不是好定西!”
曲南一细细打量着幺玖的神色,见他言行一致,并无破绽,便有几分信了他的话。如此说来,此事确实不能怨他。那女子手段了得,就连自己不也着了她的道,更何况是一名戏子,哪敢违逆她?
曲南一随手在梳妆台上一扫,准备站起身离开,却在这时,感觉手下的质感变得不太一样。他面不改色,举目望去,赫然在梳妆台上发现了一条划痕,入木三分。
曲南一指着那划痕,直接问道:“这是那山魈划的吧?”
幺玖微愣,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却马上意识到这样不妥,于是又变成了点头。
曲南一的眼睛微微一眯,笑了。他好言好语地询问道:“这划痕,怎么来了?”
幺玖睁着明亮的猫眼,十分无辜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划的。”这话原本不假,但实际上,幺玖却是可以猜出,胡颜是在看见他和燕得林打起来后,在梳妆台上划下了一条痕迹。现在想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可他却因为她承认杀了凤花而疏远她!哎……其实,他不是要疏远她,而是不希望她的双手染了血腥。这么说也不对,但到底怎么说才能表达明白,幺玖不知道。
幺玖有些烦躁,见曲南一还没有走的意思,便开口道:“大人,你什么时候离开?小人想要休息了。”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急什么?”
幺玖的脸突然就黑了,扬声道:“大半夜的,谁不想睡觉,还急什么?大人,你说我急什么?”
曲南一勾唇一笑,样子有些轻佻:“长夜漫漫,本官都不急,你急什么?”
幺玖心中有气,将小下巴一扬,道:“小人可不敢和大人比,小人做事都是有板有眼、有时有限,不像大人,这一晚上的排兵布阵忙里忙外劳心劳神的想要抓那山魈,却得了两个字——蠢货。大人气量好,还有心做在这里陪小人促膝长谈,小人这心里不安生,替大人懆得不行,哪里还能坐得住,道一声急什么?”
曲南一被幺玖一脚脚死踩痛处,眸光一凛,沉声道:“幺玖,你这是在和本官吵架吗?”
幺玖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摇头道:“怎么会呢大人,小人怎敢和你吵架?我幺玖要是想吵架,也不会选一个连吵架都要问上一句是不是要吵架的蠢货啊?”
曲南一被气笑了。他抬手虚点了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