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见众人不语,便义正言辞地开口道:“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为阿颜换衣清洗伤口,才是正理。阿颜本不是小女子,会因此闹得非君不嫁。倚我看,安全第一。谁对阿颜完全没有敌意,便应由谁为她换衣清洗。”
众人点头复议。
封云起道:“我有心娶阿颜为妻,自然不会害她。”
曲南一冷笑道:“你打伤她多少次?怎还有脸说不会害她?若非阿颜的身体异于常人,修复能力极快,都不知被你打死多少回了!”
封云起转头看向胡颜,眸光沉沉,不语。
曲南一接着道:“我对阿颜之心,天地可鉴。为她换衣清洗,非我莫属。”说着,就抬起手,示意大家出去。
花青染道:“你到处缉拿山魈,又岂非没有目的?胡颜是山魈时,你散播谣言害她;胡颜是绿腰时,将你无情戏耍;现在,胡颜回来,眼中只有封云起,你心中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怨念?”
曲南一有些气恼,激动地吼:“我……”
花青染放下扇子,站起身,淡淡道:“还是让我来吧。至少,我是道家人,最能清心静气。”
曲南一直接道:“阿颜腹部那一剑,应该拜你所刺吧?”这事儿虽是猜测,但曲南一觉得八九不离十。
花青染微微蹙眉:“那是过去。”
所有人看向花青染的目光变得都不善良了。
曲南一争锋相对:“你说我的那些事,又何尝不是过去?”
花青染与曲南一同时沉默,心中同时产生一个想法——果然不能让与别人太过亲近。暴漏你致命缺点的人,往往都是你身边亲近的人。外人,无从得知。
司韶道:“胡颜心性难以捉摸,我陪伴她十年有余,至今也不敢说自己知她甚详。然,这十年的情分,想必各位拍马不及。叮当留下当我的眼睛,由我给她换衣上药。”
白子戚冷笑一声,道:“你此刻能醒,已经是奇迹。若再妄动,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你。阿颜中毒,虽与我有关,但并非我意愿。你们继续耽搁下去,只能让伤口与衣裙粘连……”微顿,抬头环视众人,“届时,只是徒增疼痛罢了。”
诡异的沉默中,百里非羽怯生生地道:“要不,我来?”
众人一同看向百里非羽,就连司韶都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然后,也没有什么然后,众人又都转回头,就好像从来不曾看向百里非羽一样。
然,就是那一眼,令百里非羽红了脸。这红,倒不是羞涩,而是……气红的!他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个想法——你们怎可能比我与她更亲厚?!
这个想法来得格外迅猛,打得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诡异的是,这个想法明明没有依据,但他自己却深信不疑!
百里非羽攥紧拳头,沉默了。
这个时候,众人争锋相对的行为看起来有些缺心眼,但众人真正在意的又岂是否被某个人看到胡颜的身体?在生命面前,身体也只是皮毛而已。
众人互不退让,说到底,是想知道,胡颜到底被伤到了何种程度。
空气中似乎传出烧焦的味道。那是每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撞击出的*味,难以消散。
曲南一与封云起同时开口,却又同时闭嘴。
封云起看着曲南一,道:“曲大人请说。”
曲南一自嘲地一笑,道:“这个时候,还是你说吧。想必,只有你说得话,才不会被她醒后怪罪。”
封云起被恭维得浑身难受,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与胡颜之间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既然事情赶到这里,便不是推让退却的时候。思及此,封云起道:“事不宜迟。既然众位都不肯退让,哪怕我说,阿颜与我相约,要离开六合县,从此携手一生,各位也未必会信。”封云起环视一周,见除了百里非羽的一双猫眼瞪出了不可置信的光之外,每个人的表情十分淡定,便接着道,“既然各位都不信,那封某今天也不多说。在封某看来,女子贞洁固然重要,但在性命面前,一切都是儿戏。各位既然不肯退让,那便支一张屏风,大家坐在屏风后面等个消息,让叮当为阿颜换衣。”说是等消息,莫不如说是看个朦胧,好放心。
没有人点头复议,却有人带头去搬屏风了。
对于封云起的话,曲南一等人不是不信,而是没有心思去细想其中的真伪,干脆将其扔到不信的区域,期待它自己能够腐烂成泥。唯有司韶知道封云起说得没错,却也打定主意,不让胡颜与他双宿双飞。除非,他死!
胡颜的屋里,便有一个屏风。因司韶看不见,屋里的摆设都从简。但屏风这种东西,司韶还是为胡颜准备了一个。只不过,被堆放在了墙角,没有展开。
百里非羽和曲南一去搬屏风,展开,拦在众人面前。
白子戚走到屏风后面,与封云起、曲南一、百里非羽和花青染一起。
司韶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单腿跪地,没有动。
叮当在众目睽睽之下,弯下腰,用颤抖的双手解开胡颜的衣带,缓缓拉开。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问:“身上可有伤?|”
叮当回道:“主子别急,小姐的衣服还没脱下来呢。”
叮当挡在床前,片刻间,将胡颜剥了个干净,上下打量两眼后,道:“主子,不用担心,小姐除了右手上的刀伤,和脚底板的烧伤,身上没什么重伤,都是一些小擦伤。”
听闻叮当的话,众人齐齐嘘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