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贼在绿腰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混合了狂热和冷漠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狂热,似乎是因为即将得到什么宝贝;冷漠,完全是对生命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女贼觉得绿腰会杀了她!真的会杀了她!
为什么?她又没偷她的娃儿,她为什么要杀她?
女贼惊恐万分,却苦于无法出声质问。
女贼从不曾想到,有一日,她会死得这样……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将她毁容,又莫名其妙地要杀了她!
女贼惊恐万分,再也顾不得裂开的嘴角,开始呼救:“救命救命……”她以为自己喊出了声音,其实那声音只困在了她的喉咙里而已。
身亡的恐惧慢慢爬上女贼的脊椎,一节节敲击着她的灵魂,扬言要收割她的生命。她突然后悔了,不该因屡次轻易得手就大意了。阴沟里翻船,太可悲了!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很多的心愿没有了,还有……一场戏,没有听。
就在女贼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李大壮等衙役终于追了上来。
夜色中,他只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而那个女人似乎正在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
李大壮想都未想,大喝一声,拔出大刀便冲了上去。
绿腰原本想掐昏女贼将人带走,此刻被李大壮扰了好事,逼迫放开女贼,一脚踢翻了李大壮,借着这一脚的力道,直接跃上房檐,衣袖翩然,径直离去。
对于那些可杀可不杀之人,她向来不执着。
女贼拣回来一条命,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张开大嘴,想要用力呼吸,却因为扯痛了嘴角,痛得撕心裂肺,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咸咸的泪水流淌进被划开的唇角,痛得她死去活来。她越疼,眼泪流得越是凶狠;眼泪流得越是凶狠,她的脸就越疼。恶性循环,生而不止,真真的折磨死她了!
李大壮又追了两步,眼瞧着人家会轻功,自己只能在地上出溜,不出一个回个就跟丢了人,这才无功返回到受伤女子处。他命人提过灯笼,照亮女子的脸。
女子身穿墨绿色的衣裙,扬起一张惨白的小脸,满脸惊恐之色地冲着他哭喊道:“大人,救命啊……”
那张开的大嘴,咧开的唇角,满是血的下颚,吓得李大壮险些shī_jìn。他忙夹住双腿,向后退开一步。
那女子掏出帕子,捂住嘴,只用两只泪眼斑斑的眼睛望着他。
李大壮仔细去看,这才发现这女子他认识,竟是苏老爷的女儿苏玥影!
这苏老爷可是这六合县的首富之一,他的女儿怎么会在大半夜的出现在街上,还被人掐住脖子毁了容?
李大壮正疑惑,就见一名属下跑来回禀说:“头儿,刚才喊‘有人偷娃’的老妇人是李大饼他老娘。她说看见一个人站在她家墙头,要抱走她家的娃儿。她一喊,那贼人吓得狠了,就将娃抛了出来。幸好,她接住了娃儿。只不过,那娃儿到现在都没醒。”
李大壮见偷娃儿之事再起风波,也不敢耽搁,忙将苏玥影和李大饼一家人悉数带上,送至县衙,并派人去医馆请了大夫,待曲南一看过苏玥影的伤口后,再为其包扎上。毕竟,那是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家,被破相了,终究令人不忍。
哎……李大壮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六合县的夜晚,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