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渡。
客房里。
花青染将梵香生骨膏交给了红袖,道:“为杜姑娘用上,仔细些。”
红袖接过梵香生骨膏,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花青染剥开油纸,伸出舌头照着膏子就是一舔!
花青染和杜莲生皆被震惊了。
花青染问:“红袖,你做什么?”
红袖忙收好梵香生骨膏,转过身,道:“舔舔,看看是敷的还是吃的。”
花青染看着红袖,等她下文。
红袖面红耳赤地道:“没……没舔出来。不如,再让奴舔一口?”
杜莲生的嘴角十分轻微地抽搐两下,道:“不用了。这膏子我听说过,只需敷在断骨处即可。”
红袖道了声:“好咧!”打开油纸,掏出膏子,用手揉搓了两下,便要将手往杜莲生的衣领里按。
杜莲生惊道:“不得鲁莽。”
红袖不解道:“没……没鲁莽啊。”
杜莲生看向花青染,羞赧道:“青染先出去。”
花青染这才点了点头,走出了杜莲生的房间。他虽知红袖有问题,当眼下这花云渡只有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丫鬟能调来照顾杜莲生。看杜莲生的伤,应该一时半刻动不了。他们应该会留在花云渡一段时间。再者,他刚刚欠下六千两银子,一时半刻也还不上,还需在一个月内想想办法才好。
买两个丫鬟,势在必行。一个伺候杜莲生,一个伺候福伯。
花青染虽不喜操心这些凡尘俗事,却避免不了多想一些。
花云渡里春意盎然,他脚踩荷叶来到凉亭里,却发现凉亭露了一个大窟窿!他探头看看,看见了一尾红鲤鱼,吐个泡泡潜入池塘里。
福管家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花青染的身旁,一手抚着胸口,沙哑道:“这是卫丞相埋伏兵马,要暗杀胡姑娘时留下的。胡姑娘被金蝉天丝所困,震碎了这里,坠入池中,才得以反败为胜。”
花青染直起腰,看向福管家。
福管家突然跪倒在地,哽咽道:“是老奴欠卫丞相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得已,才借出此地。老奴这是奴大欺主,还请少爷责罚。”
花青染垂眸看着福管家,表情不嗔不怒。半晌,他开口道:“福伯,起来吧。”
福管家抬头看向花青染,见他没有责怪之意,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道:“老奴知少爷对胡姑娘的心事,也知少爷斩断了七情六欲。尽管那卫丞相一再相请,老奴也不曾动手伤胡姑娘一根汗毛。少爷回来那天,也曾看见,卫丞相身受重伤,不得不借住花云渡。昨晚……哎……昨晚又发生那样的事情。想必,胡姑娘怒火难平,去而复返,刺杀卫丞相,也是情有可原。”
花青染望着池塘不语。
福管家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压低声音问道:“昨晚胡姑娘来行刺卫丞相,可曾惊扰了少爷?”
花青染回眸,扫了福管家一眼,道:“自然。”
福管家暗自心惊啊!他的眼睛四处一转,看附近没有人偷听,这次靠近花青染,小声道:“少爷可曾看见胡姑娘?”
花青染点了点头。
福管家惊道:“既然看见,为何不阻止她?”
花青染勾起唇角,好似谪仙般清雅地一笑,道:“与我何干?为何要管?”
福管家哑然了。
八个字,明明很简单,却又那般不好理解。
花青染与曲南一是好友,为何不管卫丞相的死活?他……他不是斩断了与胡颜的红线吗?
花青染看出了福管家的想法,却并不打算为他解惑。他只是吩咐道:“福伯年纪老迈,待伤好,寻处山清水秀之地,安家吧。”转身,衣袂飘飘,脚踩荷叶,消失在凉亭外。
福管家望着花青染消失的方向,终是明白,自己惹怒了花青染。
为何?
难道是……
福管家只觉得既心惊肉跳,又深深地迷茫了。
如果说,少爷仍旧心悦胡姑娘,那为何会带回来一名神秘女子,至今不露真颜?只听红袖说起过,那女子的右眼角有颗泪痣。
泪痣……
泪痣?
泪痣!
福管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翻滚起巨浪。应该不会是他想得那个样子吧?
花青染来到杜莲生的房门口,负手而立。
红袖拉开房门,看见啦花青染的背影,立刻开心地喊道:“公子!”
花青染回头,轻点额首,从红袖身边走过。
红袖嗅了嗅鼻子,作出回味无穷的样子,垂涎欲滴道:“公子好香呀。”双手捧着脸,身子扭啊扭。正所谓丑人多作怪,红袖将其演绎得入木三分。
花青染没有搭理红袖,却禁不住在心中猜想,红袖到底是谁的人?
屋子里,杜莲生已经敷好药,正倚着靠枕再休息。
花青染来到床边,垂眸看着她。
杜莲生如有所感,睁开眼睛,看向花青染,轻柔地一笑,道:“青染来啦。”
花青染的神色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望着杜莲生竟是微微失神。
杜莲生微微别开头,双颊染上红霞,美艳三分。
花青染回过神,坐在胡凳上,道:“可好些了?”
杜莲生点头道:“无需担心,得了这膏子,定会好利索的。不过却要耽搁些时日,多有叨扰,于心不安。”
花青染道:“你因我之故受伤,怎能说叨扰?你且安心养伤。待伤好后,我再陪你去寻恩师。”
杜莲生目露迷茫之色,点了点头,道:“此事,怕是只有寻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