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夜色凉如水,荒芜的玉花台在月光笼罩下几乎要从这头刺穿到那头,让人感到骨血里又冷又痛。玉花台的石栏边立着一位青衣仙人,他深邃如夜的目光遥遥落在远处的诛仙台,空旷的路面上矗立着一排青白色的粗壮石柱,缠着厚重冰冷的锁仙链,寒光如银。刑官站立一旁,威严而无情的面色始终如一。女子穿着单薄的衣衫被打得浑身血痕,触目惊心。仙长们在议论着背叛师门和仙界的她是如何的大逆不道,她只是安静地望着天空——那日的饿天空蓝得透明,就像她毫无迟疑的神色。
最后的刑罚开始的那一刻,她的目光落在天狼身上,笑了——那笑容明若夏花,没有一丝的恐惧,即便立刻就要灰飞烟灭。
那一瞬间,天狼仅有的愤怒也化为心疼。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徒儿啊,他怎能相信她会做出如此天理难容的事?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灰飞烟灭?
想救她,可又如何救呢,只能在心中沉重叹息,脸上还要装作严厉无情来,执着长剑的手骨节咯咯作响,颤抖不已。
诛仙柱上的女子仿佛知晓了他的不忍,竟笑着摇了摇头。
她说,师傅,你动手吧,胧萤自知不该惹师傅生气,可今日的结局,我不悔的。
想到要亲手执刑,天狼便心如刀绞,可最终还是将她——他唯一的徒儿抹杀于众仙眼前,从此碧落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时隔三百年,他依然对她的事耿耿于怀,甚至迁怒花汐吟。胧萤死前对他说的话,她晨曦般的笑容,总是在他脑海里浮现。他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做出那样的事。
只是她说,师傅,我不悔的。
不悔的。
其实,他只是亲身经历过这种痛,才不想同样的事让琼华也重蹈覆辙。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
翌日。
一大早,花汐吟便开始忙活,锅碗瓢盆梆梆响,玉竹居里好不热闹。白君卿停在门前,疑惑地看着她:“阿吟,做什么呢?”
“我在做桃花糕!”她嘻嘻一笑,“昨日欠了虞清师兄一个人情,他要吃我做的糕点。”
他点点头:“继续吧。”
他回到案前看书去了,花汐吟在厨房里干劲十足,过了一会喊了他一声:“师傅今晚出门吗?”
他放下书:“不出门。”
闻言,她心中一阵欢喜:“那那师傅今天能不能抽空陪阿吟吃顿晚饭啊?”
他一顿:“嗯。”
白君卿一向话少,有时一连几个时辰不说一句话,花汐吟早习惯了,听到他答应便自己开心去了。
辰时,按昨日之约,花汐吟拎着一盒桃花糕站在羽桃树下等虞清,等得无聊便抬起头去数叶间快要成熟的桃子,心里思量着今日晚膳该准备些什么好,师傅平日都不吃饭,害得她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eads;论主角搅基的可能性。
“花汐吟!”虞清御剑而来。
她回过神,看着他落了地便唤:“虞清师兄。”
二人倚着树并坐,花汐吟将一盘粉糯可口的桃花糕取出来端给他:“不合你的胃口我可不管哦。”
他调笑:“哪里哪里,师妹做的东西我哪敢嫌弃。”
边说边大口吃了起来。
“师妹手艺这么好,琼华上仙真有福气。”他笑道。
“我师傅才不喜欢吃甜食呢。”
“哈哈,要是能天天吃到师妹的糕点,岂不是一大乐事?”他看着她。
“那可不行,我要练功,又要服侍师傅,可忙了!”她立刻绝了他的念想。
虞清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刺激得够呛:“我开玩笑,开玩笑……”
她松了口气。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不该有的心思就该扼杀在襁褓里。
虞清将最后一块桃花糕递给她:“师妹吃吗?”
“不了,这本来就是给师兄的。”
他眨了眨眼:“既然如此,这最后一块不如就由师妹亲手喂我吧,就算还了那日的情,嗯?”
多么勾魂的“嗯”啊,花汐吟嘴角不禁抽搐,这师兄脸皮厚的,啧啧,这得多少年的锤炼才能成就啊:“师兄,你确定要我喂你?”
她眼中闪过一抹促狭,只可惜虞清没有看见。
虞清点点头,用花汐吟的心声来表达,这正是恰到好处地解释了什么叫“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侧了侧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快速掀了盖子将里面的东西洒在糕点上,冲他灿烂一笑:“师兄,啊——”
“啊——”
她将桃花糕整个往他嘴里一塞。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就变得很纠结。
看着他剧烈变化的表情,花汐吟笑得极是无邪:“师兄,好吃吗?”
虞清已经冒冷汗了,哭笑不得地望着她直咳:“师,师妹,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今日便不打扰了……”
边说边御剑飞快离开。
“师兄有空常来玩!……”
花汐吟站在树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握着手中的小瓶子很是得意:“让你没事拿我寻开心,这瓶朝天椒有你受的!”
她收拾好盘子,心情无比顺畅地哼着小调往回走。
九霄宫内。
九霄星君正逗鸟,虞清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夺门而入,径直奔着茶壶而来,端起来一阵猛灌!
九霄诧异地盯着他:“你怎么了?”
待一整壶灌下去,虞清才得以开口:“没事,被小野猫挠了。”
闻言,九霄的表情更是茫然eads;黑篮同人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