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凤衣飘飘的一如曾经的遗世独立,眼里的那份倔强仿佛又让他看见了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她。
“刺客抓到了!”
“恩!”
她还是云淡风轻的应着,她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只是,她说的话,他未必信,或者说,从来就不信。
他再一次保她性命,将罪名安于朝中大臣身上,一声令下,诛其九族。
她摸摸腹中胎儿,焚香祷告,祭奠亡灵,为他祈福。
她终于明白,皇权,为何会带来杀戮,为何会沾满血腥的味道。
其实,他怎会不知,太子夭折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而她又怎会不知,那一次的刺杀,是他有意安排。
他借她之名,铲除异己,将她放于风口浪尖之上,如今的这一切,皆是拜他所赐 。
善妒,争宠,狠毒,一时间,她令整个后宫闻风丧胆,众人毕恭毕敬,暗地里却都想置她于死地。
她从不解释,或者,是不屑,这后宫,除了他,她本就没有可信任的人,只是,他却心心念的,只有漓宫里的那位。
他突然患病,大夫却查不出病因,她第一次急了,却因漓妃阻拦,她始终无法接近他,只能日日夜夜的守在殿外,企图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有人说他是误中邪术,于是国丈做主,彻查后宫,在她的床下搜出了一对扎小人,上面写着他和漓妃的生辰八字。
她只是昙花一笑,就被他大病初愈的他打入天牢。
我从不相信爱,因为你,我信了!也因为你,我不再信!
牢房里的她安静得就像是画上去的,他爱她,却又不爱,此刻却极其想要她的一句解释。
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放了她,如今的他皇权在手,帝位稳固,再加上那小人里还有漓妃,他,最爱的漓妃。
其实,早在夭折的时候,她就希望自己能被打入冷宫,至少这样,能淡出人们视线,保全肚子里的孩子。
其实,早在得知自己怀孕的的怀孕,她就知道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她只是心疼,心疼这还未出世的孩子。
其实,他走的每一步,她又怎会不清楚呢?这世上最了解他的,莫不过于她了。
漓宫的他终还是有些不悦,漓妃做得桂花糕似乎有些不合胃口,他突然间记起,就连御膳房也做不出他喜欢的味道,唯独她。
桂花糕,龙井茶,甚至是燕窝,也只有她做出来的,能让他喜欢,他却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她。
似乎,偌大的后宫,只有她,会亲手将他脱下的衣衫,仔细小心的清洗干净。
她说,她本就是一个浣纱女,幸得遇上他,才能变成凤凰。
不知怎地,他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第一次,他因为她,快步离开了漓宫。
他到底还是来了天牢,这样金贵的鞋子落在天上的地上,都不禁让她有些心疼。
他大病初愈,却又来了这污秽之地,要是再染上什么病,该如何是好?
角落里的她迟疑着站起身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轻挪莲步,缓缓走向了他。
那雪一样的白裙子上沾了少许的灰尘,肥大的裙子显得有些不合身,却丝毫不影响她那与生俱来的美。
她微微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现在这样轻松过。
她怎会不知道他不爱她?她却又有些不甘心,毕竟,自己是如此的爱他。
“你,可曾爱过我?”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她这样问他,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心里却掀起了无限波澜。
他从未说过爱她,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有她,所以,每一次,他才会在最后将她救下。
他并非铁石心肠,只是他不愿意,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有她,哪怕是现在,他也不愿意,不愿意背叛他对漓妃的心。
“皇后娘娘,你本就知道漓儿是朕不可触碰的地线,你不该越界的!”
他抬起太监手里的毒酒,杯子里液体清澈见底。
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又或者,她说过,是他忘了。
她笑了,摸摸小腹,柳叶似的娥眉间顿时落上满满的忧伤。
若她说,她怀孕了,他,会愿意收回手里的这杯毒酒吗?他不会!她实在太了解他了,他爱得只有漓妃一个。
她终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酒,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她就已经仰头,杯子里一滴不剩,她笑了,眼角却有一滴清泪滑过。
还记得,在新婚之夜,她说,只要是他给她的她都不会拒绝。
那……要是朕手上这杯酒有毒呢?
只要递的那个人,是你!
那时的她眼里的决绝亦如刚才,他的心猛地一痛,急忙伸手抱住了她。
要不是他的犹豫不决,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喝下这辈毒酒。
看着她嘴角流出的鲜血,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她温柔的摸着他的脸颊,似一株快要凋零的彼岸花。
“你父王灭我未家九族,爹爹拼了性命才将我送了出去,没想到我却豁出性命去爱仇人之子!我以为,未家灭族之祸与你无关。”
“就像说好的那样,你成了漓城的君主,履行了你的承诺,娶我为妻,为何却没像你说的,给我幸福!我以为,你会像爱漓妃一样爱我,因为,你也曾唤我作漓儿!可是,现在的你,却不曾再叫我漓儿!”
“我不该救你!那样,我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