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那场意外,使得李子涵无疾而终,魂灵飘出太平间,与那自不知自何处位面中的九叶剑草种融合,游荡不知多少年月,直至混沌中……
苏牧的魂灵,一如昔年那般平凡,这便是他的短板,若不补齐,往后漫漫修行路上,必然多有阻郅。
幽冥血海之中,那等血水不断冲刷,腐蚀,又有死气,煞气,怨气,血气侵蚀。
元神萎靡不振,最终破碎不存,无元神护持,魂灵当即暴露在这等凶煞之地,不过片刻便已消弭殆尽……
最终,仅剩一抹真灵,凶煞不断侵袭,苏牧那抹真灵,如若微微火烛摇曳摇曳,几番欲灭,却都挺了下来。
一旁调息养伤的冥河老祖,见得此景,心头骇然莫名,这等炼魂之法,他可是闻所未闻呐!
真灵一旦泯灭,那可就……
“置之死地,再图后生,以凶煞炼魂,再塑真我之灵!有如此胆识,老祖我还是小看他苏牧了。”冥河老祖啧啧道,再去观苏牧时,血眸之中,已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不破不立,苏牧借着这幽冥血海,自毁元神,自灭灵魂,而后使得真灵暴露于外界,受幽冥血海锤炼,再塑真我!
便为了这个目的,苏牧于五十年前邀凤凰等四人同游西地,算计诸般,只为今朝。
今朝功成,以苏牧九叶剑草之跟脚,早已通透道心,加之混沌魔神体质,圣位之下,必然不再存什么瓶颈,自是一路通途。
光阴不过一瞬,苏牧却觉数载疏忽,这炼魂,实在太难熬!将真灵暴露在这等险地,每时每刻,苏牧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若非道心通透,心境高深,怕是那抹真灵,早就已为凶煞之气所吞噬,所泯灭。
真灵处之于血海幽冥,有如微烛遭飓风仍持明,便似孤舟随海浪亦前行,一朝不慎,魂灵泯灭,那便是满盘皆输。
幽幽血海,方圆万里不止,纵深万丈有余,其深处,真灵仍旧坚持着,虽越发微弱,却尚存无虞,苏牧身躯好似猽石,不动,不动,任那海浪汹涌,缘我道心通透,吾自安然坐定…
幽冥血海之中,冥河老祖调息养伤,上亿血神子团团包裹住苏牧,与苏牧提供了一处绝对安静的炼魂所,这里不会有一丝暗流冲入,声传不进,物添不出。
因苏牧元神破碎,魂灵不存,唯有一抹真灵微弱飘摇,身躯自已入龟息之态,如若死物。
故而,旁人亦只能感应到上亿血神子,却感知不到苏牧的存在,除此,这幽冥血海中,再也没其它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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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血海之上,朗朗云端,凤凰几人面色,自原本肃穆,渐渐变成了如今的疑虑不安。
最初始之时,他们可清楚感知到苏牧的存在,可自冥河老祖起了那天道誓言后,苏牧的气息便越发微弱,直至此刻,他们已察觉不到任何苏牧存在的迹象。
“兄长,苏牧哥哥他…”女娲可怜兮兮的望向伏羲,美眸黯淡,面色忧思成结。
伏羲也是一副愁眉苦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仰头望了望见不到尽头的幽冥血海,沉声道:“苏大哥算无遗策,我等信了他一路,这一回,绝不可动摇。”
“嗯。”
女娲微点螓首,带着几分哭腔应下,不再出言。
朱雀时不时往幽冥血海瞅上几眼,手头上攥着玉簪,面无喜色,满是忧怅的启开小嘴,细声道:“姐姐,苏道士他,他真的无恙么?”
凤凰缓缓睁开凤目,面色漠然,正色道:“他定会无恙!”
“姐姐怎知?”朱雀听凤凰这般肯定,俏脸上当即添了几分神采。
凤凰未去应答,只在心头暗道:“我该知他的…”
朱雀见凤凰不答,便又苦闷起来,她想着前日的事,苏牧淡淡将灵钗抛给他……
苏牧永远是那么淡定,波澜不惊,似乎从未发怒过,也从未大笑过,可他手段颇多,通晓更广,姐姐凤凰都尊着他…
他走一步,看十步,料百步,似乎从未出错过,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他算计之中,一切的一切,都似乎脱不开他的预料之内。
便是这样一个木头疙瘩的人,凤凰敬重无比,女娲最是爱戴,伏羲更是尊崇,唯有朱雀自己觉得厌烦。
朱雀回想种种,往事历历在目,突然想起,那时弱水河旁,长松树下,伏羲盘坐下位,苏牧言辞犀利,涛涛不断,真是与个先生无二。
那年山花烂漫,艳花争鲜,女娲觅暖玉刻字,予苏牧,苏牧折山花馈佳人。
长路漫漫兮,有半百。不知有多少日夜,凤凰与苏牧谈天说地,论洪荒前混沌之奇妙,讲那大道至简,言那天道无端,也曾点今时诸雄,也曾辞旧事祸端。
最终,朱雀才心道:“该是我的缘故吧……。”
正是朱雀出神这会儿,凤凰突而蹙眉,伏羲率先感知到了凤凰面色变化,问道:“果真是他?”
凤凰深吸口气,缓缓点下螓首,才沉声道:“虽在数万里外,我便已感应到了滔天魔气,除了他,还有谁?”
“当如何?”伏羲肃然道。
凤凰未应,而是当即起身,朝几人正色道:“强敌已至,便是那曾位列三千混沌魔神的魔祖罗睺,他为准圣……”
一听到魔祖罗睺这四个大字,朱雀女娲都是当场怔住,待准圣那二字,从凤凰唇边吐出时,二女芳心,便如掉入了冰窟窿。
“果然是他。”伏羲剑眉一皱,极为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