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冤枉他。
更无赖的是他推着她进了浴室,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熟悉,甚至想要与她挤在一帘之后的窄小空间里共浴!
老夫老妻了,她不害羞,更不是在故作扭捏之态,只是——确实有哪里不一样了。脑子里的画面太过清晰,他曾压着她靠坐在洗手池边,手指几乎探进了牛仔裤的边缘……彼处的他,此处的她,如同打破了某种平衡,矛盾又奇异。
她的回应并不热情,甚至有点迟钝,隔着裙摆摁住他的手,尽是茫然。
他未强求,领她坐回院子里的躺椅上,自己先去冲了个凉,然后才又推她进去,曾经惯用的一应物品皆摆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水温刚刚好。
洗过澡,脑子清醒多了,展笑意擦着头发看向藤架下的躺椅,胤禛仰面躺在那里,手边一壶茶,氤氲冒着热气。
没了方才的尴尬,她慢悠悠走过去,坐在他腿上。他拉着她枕靠于胸前,嗅着头顶发香蹭了又蹭。
指上突地一凉,赫然一枚戒指套在无名指。
展笑意不敢置信,微微张着嘴盯住那块发着幽光的红宝石戒面。好半晌,才问:“哪儿来的?”
他笑,“你猜。”
她虚瞪一眼,“你带来的?”
这副又娇又俏的少女模样烙在他心底,多少年不曾得见,虽是记得到底印象淡了。此时再见,霎时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变戏法似的,他又捏了一枚。
展笑意小心接过,翻来覆去地看,确认是他们一直戴在指上的那一对,不无稀奇地问:“你到底怎么弄的?”
胤禛随手一指,等着她将戒指郑重其事地套在指上,才摁着她的脑袋压回胸前,闭上眼说:“学你那样埋在这里,自然就挖出来了。”
“这么神奇?”她不敢置信,“那为什么当时咱没挖到?”
他无奈而笑,“笨,我埋在别的位置,而且是后来那几年才埋进去的,你哪儿会知道。只是我也没料到……还能重见天日。”
很多事都不可料,就像人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虽不知下一秒人在何处,处处有惊喜。
她兀自看着相缠紧勾的手指,他看着她,趴卧的姿势更见美妙,角度刚好,一览无余。看惯女人的皇帝也得承认,眼前的女孩子发育得真好,比原先那具身子更诱人,欲罢不能的,偏偏她还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展笑意没再纠结着不允,历经种种,生离死别,皆不足以形容,得以重逢是上天眷顾,珍惜眼前人啊。干柴烈火不过如此,何况原就是夫妻,再熟悉不过,哪里还需要试探摸索假装不允欲迎还拒,情动罢了,天时地利人和。
夜愈深,四方小院,满架葡萄叶随风而动,白猫仰在地上呼呼大睡,躺椅上挤着两人,月光映照下几乎要融为一个。
他怕她硌得难受,又念着这副身子未经采撷,愈爱愈疼,自心至身。忽然一把抱起来,快步进到屋里,陷入柔软被褥的人眨着迷离双眼,寻到他的视线时面孔已在近前。
落地窗帘阻隔住月光,阻隔住一切,时间、空间任天地纵横,皆阻不住此时此刻——只他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