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我看着宛如从修罗地狱里走出来的傻大力,他的身上脸上溅满了鲜血,宛如修罗恶煞般,一看便让人背脊发凉,可他的表情仍旧是那般憨傻,他挠了挠后脑勺,低着头看着身上的几个枪眼,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肌肉抽搐起来,哭丧着脸,瓮声瓮气的诉苦道:“疼。”
一旁的陈建捂着嘴,脸色有些苍白,不时发出干呕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他此时很虚弱,他瞟向傻大力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警惕与惧意,或许他是在警惕傻大力可能会突然发疯,将那根沾满了血迹的钢纤砸在他的脑门上。
于是陈建便一边干呕一边对我汇报这次械斗后的善后问题。比如对方死了多少人啊,多少人是被三轮车砸死的,又有多少人是被枪打死的,或是被傻大力用钢纤砸死的。又收缴了多少支枪,多少辆车,又说什么该怎么奖赏有功的队员,怎么怎么安排。都说的事事巨细,让人揪不出一丝毛病。
“嗯,按你说的去做吧。”
我点了点头。
陈建再次干呕了一声:“那我先出去了。”
“好,你去找把匕首、酒精和一些消炎药、麻醉、以及医用绷带过来。”我对着转身离开的陈建道。
“嗯。”
陈建应了一声,匆匆跑了出去,之后便是一阵急促的呕吐声。
但是很快陈建就吩咐了一个人,将我要的东西送了过来,这些药物是我们在县医院里找出来的,并没有被收缴,但可惜的是,我们并没有医师,哪怕是非专业的也没有。这使我再次想起了秦研,那个孤傲而脆弱的女孩,不知她是否得到了老天的眷顾幸存了下来,我不知道 ,所以只能祈祷祝福。
我将门轻轻关上,将队员送过来的那个盘子端到了床边,示意傻大力坐在床上,他站起来的个头实在是太高了,给人的压迫感很强烈,仿佛像是在面对一头史前巨兽一样。
“怕疼吗?”
我面无表情的问道,或许是此刻的我还没有从情绪中挣脱出来,所以对傻大力的态度有些冷淡,这却越发显得我究竟有多伪善,这一切明明是我去叫傻大力去做的,最后却还怪罪傻大力残暴血腥,真是无耻的紧。
“怕。”
傻大力仍旧哭丧着脸。
“好吧,我们有麻药,所以你不用害怕 ,不会疼的。”我尝试着改变自己的态度,并收起了自己想要吓唬他的心思,勉强的带着微笑安慰着他。
傻大力点了点头,只是他惧怕的眼神明显出卖了他,倒是显得我像是个拐卖儿童的犯罪分子。
“把衣服脱了吧。”
我拿起了盘子上的匕首,并拿起一个镊子,夹起了酒精瓶里面的一块棉球在上面擦了擦,并用镊子捏起了麻醉药瓶里的棉球。
听到我的话,傻大力的脸猛的涨红起来,眼神躲躲闪闪起来,也没有动作。
“怎么了?”
我蹙起了眉。
“我···我不脱。”
傻大力红着脸,嘟着嘴扭过了头。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因为羽的原因,没想到这傻大力竟然还会害羞,想到这里,我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也冲淡了内心对他的丝丝成见。
“羽,你转过身去吧。”
我对着羽道。
“为什么?”
羽突然问道,面色流露出丝丝不解。她突然的询问让我有些愕然,也顿时让我明白了,这个女人也开始渐渐有了自己的主见,对自己的话也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开始感到了一丝不适,这是一种莫名的怅然若失的感觉,但还是耐着心道:“没事,你转过身去就行了,等我叫你你再转过身来吧。”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她再拒绝的话,我想,自己可能会发脾气,难道还要我跟她解释害羞是一种什么情绪吗?当然如果我心情很不错的话,可能会耐心向她解释解释地球的某些特殊文明。
“哦。”
我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丝丝不满,但她还是转过了身去。
“好了,你现在可以脱衣服了。”我没好气的对着傻大力道。
他的作态有些扭捏,但是看着我板着脸,明显流露出了一丝怒意,他这才终于战战兢兢的将衣服脱了个干净,我还以为自己吓到他了呢,却不想这家伙却朝我腆着脸问道:“我···我的吃的呢?”说着,还拍了拍肚皮,憨声憨气道:“我饿了。”
“待会儿!”
我终于仍不住怒意低吼出声,将他吓了一跳。就连羽也一脸诧异的将头转了过来。
我朝她摆了摆手:“没事。”
“好吧。”
傻大力嘟着嘴,明显的一脸不忿。
我也终于在傻大力一脸抽搐惊恐的表情下,开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外科手术。
傻大力的身上有五个弹孔,大腿上有两个,胳膊上有一个,腹部有两个,但事实上他的身上不止有这几个枪眼,上面有刀伤,烧伤,还有枪伤,有很多伤口,几乎如我一样,我不由为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 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这简直难以想象。想到这里不由鼻子有些发酸:“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轻轻的拿着镊子钳着麻药的药棉涂抹在他的枪眼上,然后问出声。
“我······”
他刚应声,便连忙摇了摇头:“不知道 。”
只是他不会说谎,我一眼就从他的表情上看了出来,不由猜测,难道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突然蹿出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