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臣附议。”谢晋突然站出来高声道,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便愈加的严肃,恭恭敬敬朝宏敏帝行了一礼:“圣上以法治治国,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不过庐阳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又是女子,不如褫夺封号迁入庙里修行。”
宏敏帝的脸色和缓了许多,谢晋面上便带了几分洋洋得意,旁人听他这样说一时间分辨不出合不合适,便也没有说话,虽说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他们在朝为官多年都深谙其道,宏敏帝此次能象征性的做一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极好。
就在众人思考间,谢晋又发话了:“咱们朝中律法吸食罂/粟者死罪,其家人流放,依臣之见平宁侯长孙昭没有及时发现长公主的行为实属最大过失,本案之中最该流放的便是咱们包庇长公主殿下的平宁候长孙昭和他的填房妻子,长公主健在他们夫妻就与长公主分府而居不孝不仁,恶形恶状臣难以描述。依臣愚见最该将平宁侯一家流放!”
他话刚落音,就听旁边武将队伍里传出一阵放肆大笑,谢晋慷慨激昂的一番话收到这样的效果,顿时气的脸一阵黑一阵白,指着笑声发出的地方:“何人才朝堂之上如此放肆?!”
李弥晦从队伍中站出来,郑重给宏敏帝行过礼丝毫不客气的指着谢晋的鼻子道:“便是小将在笑,小将在笑这男人好不知廉耻!”
“你——”谢晋指着他要骂,还没出声便见对面武将队伍里有以李将军为首的一大半人不客气的看着他。最前方连官服也未穿的男人连一眼都不曾回头看他。
李弥晦笑的更欢畅:“我说你不知廉耻你还觉得脸上不好看了?小将虽然没有像谢大人一般将四书五经读到狗肚子里却也不会如此混淆是非,平宁侯夫妇为何与庐阳长公主分家?难道不是因为庐阳长公主不仁不慈不配为人母,平宁侯忍无可忍才分家的
!况且分家之事是由长公主殿下提出圣上决断,从分家之日便是两家人!平宁侯夫妇又缘何为庐阳长公主的行为负责?倒是你谢晋的外甥长孙念与长公主同居一府,若说论罪也该论一论长孙念的罪才对!而且因为长公主的偏心,长孙念活生生占着平宁侯嫡长子的位子,便是你谢家女儿也不守妇道,小小年纪未出阁便与男人厮混在一起有了苟且,若我是平宁侯此刻就应该拿出一封休书声明他与谢氏毫无瓜葛,谢大人合该将你妹妹与长孙二公子合葬在一起才算了了她的心愿!”
李弥晦急吼吼说完一段话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得意又嚣张的望了谢晋一眼,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谢晋被他怼的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过去,可看看武将前头又喘回来一口气,无赖道:“平宁侯明知我妹妹身份还要娶她,他心甘情愿带绿帽子我可管不着!”
原本长孙昭是站在前头一动不动的,听闻此言突然动身走到一旁案几上拿起纸笔,笔走龙蛇的在纸上写着什么,谢晋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可他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又有李弥晦在一旁挡着一分也无法靠近。
偏偏此时太子突然笑道:“弥晦莫撞到谢大人,若是谢大人此时有个什么万一,谢贵妃可饶不了你。”
李弥晦混不在意:“后宫不得干政,小将是前朝滴人儿。”
两人一来一往好似一无所觉,实际上却无声向众人传达谢贵妃的枕头风吹的厉害,手都要伸到前朝来了。原本年老的御史大夫将这话听到耳中神情突然年轻了几岁。
唇枪舌剑之间长孙昭已经写完,他将笔墨未干的纸交给李弥晦示意他将内容读出来,李弥晦原本百思不得其解,可看清楚纸上的内容后便脸色大变。宏敏帝与太子还有文武百官的眼神都集中到这一张纸上来,太子甚至从位子上站起来,拿过他手上的纸吹了吹,和颜悦色的替人念出来。
“圣上容禀,众大人为证,家父临终前曾嘱咐臣不准将长孙念身世说出,如今其身世自行败露本无需遵守诺言,但臣敬重亡父,故此以字代言。长孙念为珏弟之子且已认祖归宗无需赘言,而其母谢氏与臣毫无关联,今日众人为证,立此休书。长孙昭原配嫡妻唯霍氏容玥,天地可鉴。臣今日之言若有半分不实,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太子读完脸色变了一变,最后走到面色灰败的宏敏帝面前:“父皇,今日就由您给平宁侯夫妇做个见证吧。”
宏敏帝只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众人放在地上随意踩来踩去却不能有半分怨言,最终他什么没说,只在这一纸休书上写了一个准字。有他表态,原本跃跃欲试想说些什么的谢晋大气儿也不敢喘,唯恐多说一句便被对面的武将暴打一顿。
朝堂上突然宁静下来,庐阳长公主一介女流再怎么处置也就那些法子,最重要的无非是祈祷一个警示的作用而已,褫夺封号终身留在庙里大约比直接杀头还要痛苦。至于平宁侯之事倒是没几个说,但心里怎么想的便无人知晓。
正当宏敏帝身边的大太监要说退朝时,一直听儿子说话的李将军突然站出来:“老臣有本启奏。”
众人都有几分兴味,期待许多天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难道还有什么事比庐阳长公主吸食罂/粟一事更引人注目不成?
李将军拱手行了一礼,浑厚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