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塌后的第一个晚上,三个人靠着门前的大树点了一堆火,准备凑和一晚上。
整了一下午砖石瓦砾的夏大娘大约是累坏了,天将将暗下去,就抱着手臂侧躺在地上睡着了。
夏文彦到底是心疼他娘,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她娘的身上。
灵巧目不转睛的看着夏文彦的一举一动。
“我娘这么大年纪了,还让她受这样的罪过。”夏文彦轻叹,拨了一把火堆,火苗子一下窜起来,映得灵巧的脸有些发烫。
她往后挪了挪。
“是……我错了吗?”灵巧觉得夏文彦好像是这个意思,但不敢确认。她试探着问。
夏文彦猛得回头,看着灵巧:“你别瞎想,我是说,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和娘受苦,你看看你……”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自从跟我在一起,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瘦了这么多……”
说着说着,竟有些后悔起来,他想和若兰在一起,也想和她患难与共,但是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吃苦受罪。
从没有人在灵巧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她的心突突的想要扑出喉咙。
“我不怕,我想和你成亲,想和你在一起,一声一声都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为了用若兰的身体完成夏文彦的心愿才说出这些,还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想告诉夏文彦。
说着,一双手不觉勾上夏文彦的脖颈,头也靠在夏文彦的肩上。
夏文彦脸上烧得慌,他和若兰一直是以礼相待,因为没有正式成亲从没有越距,但他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就这样靠在自己身上。
清晨,有些露水,几个人的睫毛上都挂着小水珠。
夏大娘大概是受不了地上的潮气,有些不舒服的紧了紧眉头,恍然睁开眼睛,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她坐起来一看,灵巧靠在夏文彦的身上,夏文彦靠在树上。火堆里一点火星子都没有了。不由得无名火上头,抄起一根拨火棒子就往灵巧身上杵。
“醒醒,还睡什么睡,赶紧起来修房子!”
灵巧揉揉眼睛,夏文彦也醒了。
“娘,你吵什么呢!”他扶灵巧站起来,帮她整理衣裙。
“吵吵,找这么个祸水回来,家里的房子都给人拆……”夏大娘的埋汰到一半,后面的话愣是咽回肚里。
夏文彦不禁回头去看她:“这,这是,这……娘,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不禁同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废墟不见了,瓦砾不见了。他们眼前,一栋吊脚小楼,虽不豪华,却也雅致相当。灵巧看着两人为自己杰作震惊,不由得偷笑。
可,夏大娘并没有像她想象的一样欣喜若狂的冲进房子里,而是,猛然回头,看着她的眼神中全是怀疑,惊恐。
一时间灵巧尽然走了神,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比较好。
大概夏文彦经历的怪事多了,之前有看不见的东西帮他取花鬘草,遇到土匪突生神力,愣是空手白拳打趴了一堆恶汉,还有梦中人告诉他,若兰小姐钟情于他,这房子一夜之间就盖起来了,是不是就代表有神仙在帮他?
他倒是高兴得不得了,拉起灵巧往小楼里跑。经过夏大娘的身边,只觉得她有股想吃了灵巧的狠厉劲儿,这想法闪过灵巧心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虽说不喜欢,到底比自己一砖一瓦的去盖房子好。中午时分,三人一桌吃饭,夏大娘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对‘若兰’百般脸色。
一碗汤盛上来,夏大娘破天荒的笑着脸儿端到灵巧的面前。夏文彦不知道夏大娘的心思,还以为她开始敞开心思去接纳自己的未来儿媳妇了,心里也自然高兴。
灵巧笑盈盈的伸手去接。
也不知道她自己没拿稳还是夏大娘手滑,一碗汤尽数洒在灵巧腿上,吓得夏大娘一声尖叫,几乎跳起来。
灵巧皱了皱眉,抖了抖衣裙。
“若兰!你怎么样,有没有烫到?快点,我带你去擦药!”夏文彦惊到了,急忙放下碗筷,脱口而出。
夏大娘一眼瞪在夏文彦的脸上,拉着他坐回桌前:“你去什么去!女儿家家的,你也不害臊!要带她去擦药,也是我去!”
不有分说的拉起灵巧往屋里去。
手是暖的。夏大娘吃了一颗定心丸。
且不说她刚刚是不是故意的,怀疑‘若兰’有问题确实不假。第一件事就是怀疑她是鬼,不然,明明被那么多人带走了,怎么有好端端的就回来了。明明身上血涔涔的,手腕上还有那么深一道口子,这人愣是没事儿一样。
可都说鬼的身体是凉的,刚刚这一扒拉,是有温度的,不是鬼。
进了里间,灵巧说:“大娘,我自己上药就好了,您先去吃饭把,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确认她不是女鬼就放心了。夏大娘自然没空关心她有没有烫到。
出去后,夏大娘掩上门。走了两步,又回头。她总觉得这个‘若兰’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灵巧卷起裤腿,看到大腿上显露出来的鳞片,吁了口气,好好大娘没有坚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鲤鱼精的身体,受不得太烫的温度,不然,鳞片会现出来,抵挡来自外界的伤害。
整理好了,又回到外面的餐桌上,夏文彦忙不迭的问:“怎么样?没事吧?要去镇子上看大夫吗?”
“没事,红了一块,涂了药,过不了两天就好了……”
“对对,你暂时还不能在镇子上露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