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钟家确实另有图谋,半年多来钟家的所有混乱,大概都出自他的手吧?

依照曾好的说法,韩烈怕是一直在关注钟家的动向,特意回来,所有对她的接近,都是为了利用她人工受孕得来的孩子搅得钟家不安宁。

孩子……孩子……

安鹿的孩子妨碍到他了,所以他必除之而后快。而她的孩子呢?绕了一大圈,原来根本就没有搞错!根本不是韩烈的!

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从来都感受不到他对孩子的喜爱。

全部都是谎言!全部都在利用她对他的信任!

失了心,丢了身,流了孩子。

呵哈哈哈哈哈,她佟羌羌的生活,除了谎言,还剩下什么?

没了。

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见佟羌羌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阿花忧悒不已,试图把佟羌羌从冰冷的地板上拉起:“佟小姐,你求求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情你等韩先生回来和他好好说行不行?不要折磨你自己啊?韩先生会担心你的。佟小姐?佟小姐?佟小姐……”

任凭阿花怎么叫,佟羌羌都毫无反应,而她刚刚激动之下下了床,手背上的针头也掉了,整个人柔软无力地被阿花抱在怀里,又回到先前生无可恋的模样,阿花焦虑得不行,只能摁了床头铃,让护士过来帮忙。

护士给佟羌羌重新挂吊瓶,并在阿花的要求下,加了点安眠成分的药物,才总算让一天一夜没睡觉的佟羌羌暂且阖了眼。

半夜,阿花正倚在沙发里休息,护士突然来找她,告诉她医院大厅里有个男人在打听佟羌羌的病房,单只眼睛只剩眼白,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很像是来找茬闹事的。

阿花一听慌了,见佟羌羌正熟睡,她便匆匆地跟着护士一起下楼。

她前脚刚离开,一个白衣大褂、戴着口罩,像是医生打扮的男人从拐角处出来,径直走到607病房前,停滞了数秒,轻轻地开门进去。

病房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吊瓶里的液体滴落的声音。

从一进门,他的目光便摄在了病床上的女人身上,迈着步子缓缓行进。

她的面庞渐渐地清晰于他的视野内,最终随着他站定在病床旁而近距离呈现在他的眼睛里。

相较于照片,此时此刻的她看起来柔弱无比,细细的手腕搭在身侧,面色白得像是被白炽灯反了光,连呼吸都轻得仿佛消失了一般。

他试图将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重合,有种陷入了时空陷阱的迷惘错觉。

眸光略一凝,他抬起手,轻轻地解开她病号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洁白的颈子露出的同时,一线点缀满小钻石的细链也显露了出来。

他伸出小指头,慢慢地勾住细链,缓缓地把没于她衣服里的挂饰抽出来。

剔透的圆形白玛瑙,玉质润泽,中间雕出精巧的镂空。

他紧紧地将玉坠子捏在掌心,深深地注视着佟羌羌,眼底不受控制地泛出泪光,心底深处潮潮热热。

十一年,漫长的执念。

他终于,找到她了。

***

佟羌羌做了一个不像梦的梦。

梦境里只有三样东西。

教堂后的橄榄树,橄榄树上的黄丝带,和架子上的一排排写满诗句的旧红酒瓶。

风突然刮得很大,吹得黄丝带剧烈地飘动,眼看就要被风吹走。

她拼命地踮起脚想要够住黄丝带。

然而另一边,架子也被风刮得剧烈地抖动,一个个酒瓶子开始倾斜,明显要摔落的趋势。

她越发着急,两边都想护住,却两边都护不住。

身体倏地一抖,佟羌羌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指尖触碰到硬物。

她垂下目光,发现玉坠子不知何时掉到了衣服外面来。

她握住它,想以此平息梦境带给她的慌乱,却又发现,本该冰冰凉凉的玉坠子上依稀残留余温。

佟羌羌微微怔忡,揪起它在眼前打量,旋即狐疑地环视一圈病房。

阿花,不在?

佟羌羌闭了闭眼,很快重新睁开,把玉坠子塞进衣服里,然后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掀被下床,趿着脱鞋,幽幽地飘出病房,走向楼梯,一步一步地沿着台阶往上走,并未注意到身后有道影子悄悄地跟着她。

行至顶楼,门并没有锁。

佟羌羌拉开门,跨了出去。

宽阔的天台,晾着无数的床单、被褥、枕套以及其他病人的私人衣物。

佟羌羌从其间穿行而过,行至边缘,站定。

高楼长风携着夏日的燥热拂动她的头发。

夏天……

又到了夏天……

潜意识里并不美好的季节。

眺望远方,荣城的灯火尚璀璨着,却没有一盏与她有关。

佟羌羌只觉眼睛迎风吹得涩涩,再一度涌上来落泪的冲动。

眨眨眼,又半点湿润都没有,似乎最近哭得太多,已出不了水。

她真的很没用,对不对?

只会哭……

佟羌羌双手抱臂,低垂眼帘,往前迈了一步。

身后遽然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

佟羌羌条件反射地转身,未及她看清楚来人,腰间当先箍上来一只手臂,用力地将她搂紧怀中,恨不得将她纳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佟羌羌觉得很疼,胸骨都像是要被勒断了,呼吸也变得格外困难。

男人颤抖的嗓音响在她的头顶。

“小音,跟我回家。我们回家。”

风很大,携着话语,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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