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陈府堂屋,萧言之左顾右盼了一阵,便端着茶杯不再言语。
裴泽今日原本就只是来帮萧言之推轮椅的,陈家的事情与他无关,便也不开口。
这可苦了陈中良了,看着裴泽和萧言之一人捧着一盏茶泰然自若又悠然自得的模样,陈中良实在是猜不透这两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萧言之这一盏茶还没喝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夫人就从后院走了出来,脚步轻盈,笑靥如花。
“民妇见过两位王爷。”优雅地福身,陈夫人脸上的笑容都要比平日里妩媚几分。
睨了陈夫人一眼,萧言之就跟没听见陈夫人所说的话一般,依旧捧着茶碗,轻轻冲茶汤吹着气,而后轻啜一口,静思片刻,便又端起茶碗重复这一套动作。
陈夫人就维持着一个屈膝的福身姿势,半天没听见有人说话,抬眼偷偷瞄一眼裴泽和萧言之,却见两人的动作格外一致。
陈夫人疑惑地蹙眉,而后拼命地给陈中良使眼色。
陈中良见陈夫人蹲的时间太长已经开始左摇右晃了,便硬着头皮开口道:“两位王爷,这是拙荆。”
听到这话,萧言之才放下茶碗,不冷不热道:“本王又不瞎,眼前突然多个人,本王自然是瞧见了。”
“啊……说得也是啊……哈哈……”陈中良干笑两声。
又看了看陈夫人,萧言之才再开口道:“坐吧,总让主人家站着,倒是显得本王无礼了。”
“不敢不敢,”陈中良忙不迭地摇头,“草民……草民与拙荆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陈夫人也在女婢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附和道:“对对对,我们站着就好。”
这会儿见着人了,她怎么觉得这两位王爷是来者不善啊?莫非是父亲在长安城里闯祸了?
觉得这夫妻俩心惊胆战的模样十分有趣,萧言之道:“本王今日来,是想见一个人的。”
“人?”陈中良一脸疑惑,“请问是什么人?若是陈府里的人,草民立刻就让人带到王爷眼前来!”
萧言之哂笑道:“本王既然亲自来了陈府,这人自然是在陈府里的。是陈家主的一位妾室,不知道方不方便带出来让本王见上一面。”
妾室?听萧言之这样说,陈中良就更懵了。
他府里并没有多少妾室,曾经在锡州的时候还多一些,可这几年因为岳丈的原因,他这夫人便将妾室或送人或卖掉,他也因为要讨好岳丈而不予阻拦,到如今他这后院里大概只剩下三五个妾室,都是比他这夫人进门早的,如今也是一年到头都不敢去见的。
“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个?”
萧言之笑盈盈地看着陈中良,道:“萧春月,本王想见萧春月一面。”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陈中良夫妇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是谁,这些年在陈中良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太多,经由陈夫人之手卖到别处去的女人也是同等数量。
见这夫妻俩同时陷入迷茫,萧言之心里冒火,面上却笑得更灿烂了:“怎么?是陈家主的妾室太多,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哪个了吗?”
“那个……”陈夫人硬着头皮道,“能否请蜀王说得详细一些?”
“更详细一些吗?”萧言之垂下眼,“那女人是陈家还在锡州时,陈家主从一户猎户家买来的,她刚进陈家的时候只有十几岁,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萧言之的话说到这儿,陈中良夫妇猛然想起一个女人来,一个从乡下买来的小丫头,初见时只觉得清秀,可之后几年却越长越娇媚,陈中良夫妇没少为了这个女人吵架,那个时候陈中良也是当真喜欢那个女人,于是对那女人护得紧。好不容易陈夫人的父亲升官,陈中良要倚仗岳父权势就不得不讨好陈夫人,陈夫人这才借机将那女人卖去了青楼。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竟还有人来找那个女人,而且来的还是蜀王。
陈夫人心虚地笑道:“哎呦,难得蜀王亲自来寻,想必一定是对蜀王极其重要之人,可咱们府里确实没有这样一号人物。要不蜀王随民妇去后院亲自看看?”
“没有?”萧言之挑眉,“这可就奇了怪了,当年本王可是亲眼看着她被陈家主给带走的,陈家主买下她的钱本王也确实收到了,怎么就不在陈府了呢?”
陈中良咽了口口水,干笑道:“蜀王您……说笑的吧?草民是在江南的一处山村里买回的那丫头,蜀王怎么可能收到钱呢?”
萧言之冷声道:“陈家主也说这人你是买回来了,那她如今身在何处?”
听萧言之这么一问,陈中良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陈夫人更是恨得斜了陈中良一眼。
陈中良只能继续编造谎言道:“因、因为生意关系,草民举家迁移几次,府中妾室有身体较弱些的皆在途中病故,还有些貌相好的都被当地有权有势的人领了回去,如今想必也是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王爷要的这人,确实已不在府中。”
萧言之又抬眼看着陈中良,冷笑道:“看样子,陈家主是当真没认出本王来啊。说来也是,当年本王也不过是个八岁孩童,如今长大成人也变了模样,而且本王与姐姐萧春月也无半分相像,陈家主认不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姐、姐姐?”这个词可把陈中良夫妇给吓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言之。
“是啊,”萧言之轻笑一声,道,“是本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姐姐,那么本王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