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鳞儿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一轮巨大的月亮从海面上升起,将整个荒岛照射得分外清凉,同时又显得格外的荒凉。
“爹!”
围坐在饭桌前,鳞儿突然搁下手中的筷子,然后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怎么了啊?你们怎么都不吃饭了!”
感觉到房里的异样,鳞儿那双目失明的母亲连忙问了起来。
“娘…”
鳞儿欲言又止,因为她不想伤害这个疼爱自己的母亲,可是强烈的出岛愿望,让得她不得不作一个选择。
“怎么了?鳞儿!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
母亲关切的问道,可惜瞎了近十年的眼睛,对突然发生的状况并不知情。
“哎!让我来告诉你母亲吧!”
渔夫长叹了一声,然后有些结结巴巴的对老婆说道:“鳞儿她想出岛学医,所以…所以她要离开我们了!”
说到这里,渔夫竟然哭了起来,看着这个从不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父亲,鳞儿的眼眶里早已泪水涟涟。
“爹!娘!你们不要伤心,鳞儿会回来的,鳞儿会回来把娘的眼睛治好,你们相信鳞儿…”
鳞儿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原本祥和的房间顿时哭声四起,端坐在一旁的步浪,也忍不住一阵感叹。
要知道鳞儿对自己梦想的渴望,一点也不压于自己寻找傅灵雪的愿望,对于鳞儿来说,山里才是她想要的家,而这海,是不适合她的。
“鳞儿!别哭了!娘知道你想什么,只是娘舍不得你…”
母亲伸手一把将鳞儿搂在怀里,那双早已失明多年的眼睛,此刻一道道泪水从眼角滑落,然后掉进鳞儿那雪白的玉脖,一阵温热。
“大叔!大娘!你们放心吧!鳞儿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保护她顺利到学院求学!”
此时此景,步浪也只能说出两句安慰的话来,看着这样一家情深谊重的三口之家,步浪的鼻子一酸,眼泪猛的一下就飙射出来。
想着自己从小到大无亲无故,虽然经过几次贩卖,住进过好几户人家,可惜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却从来没有享受到过,比起鳞儿此时的心情,步浪的心情反而还显得更加沉重许多。
“孩子他娘!别哭了,女儿现在长大了,野得很,不要担心她被男孩子欺负,在咋们禁渔村,没被丫头欺负的男孩子还没见到哩!”
到底是一家之主,渔夫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然后宽慰的劝道。
“娘!别哭了!小心伤着眼睛,鳞儿发誓,等鳞儿学到了医术,到时候回家给你治病,这样你就可以看到鳞儿了,你不是一直说想看鳞儿长成什么模样吗?”
鳞儿伸手握住母亲那不停抚摸自己脸蛋的粗糙手掌,强装坚定的微笑着劝道。
一阵哭泣之后,鳞儿的母亲终于是稳定了心神,然后哽咽着问道:“什么时候走?娘好替你准备一下!”
听到母亲的话,鳞儿又一次放声大哭了起来,看到鳞儿垂泪的模样,步浪坐在身边,深切的感受到一个小女孩离家远行的那种心境。
海风呼啸,几只火红的海鸟在苍蓝色的天空下留下几抹残影,然后哀鸣着朝着夕阳升起的地方飞掠而去!
一艘简易的小木船之上,鳞儿和步浪两人并肩而立,在他们的身前,是禁渔村上下两百来口的乡亲,他们在鳞儿离岛的这一天,全部都来替鳞儿送行。
“丫头!路上小心点,该带上的都别拉下,到了外面可比不得禁渔村,什么都得靠自己了!”
“丫头!你那脾气可得好好改改,回来的时候记得给乡亲们带回来个帅小伙子,我们都等着吃你的喜糖哩!”
“鳞儿姐姐!你一定要回来,再过两年你可就打不过我了!我可要找你报仇的!”
听到乡亲们那些零零碎碎的道别之言,鳞儿再一次忍不住掉了两行清泪,到底是个小女孩,说哭就哭,这一走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鳞儿!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回来知道吗?不管学没学到医术,你都要回来,娘在禁渔村等你!”
母亲侧着耳朵静听着周围的一切,那个陪着自己十六年的女儿,如今终于是想离开这座荒凉的小岛了,就像丰、满了羽翼的鸟儿,终究是要离开母亲的怀抱。
感受到周围乡亲们那种浓浓的亲情,步浪忍不住咬了咬牙,然后转头对鳞儿说道:
“走吧!我们该走了!要不海上快起风了!”
撑开小船,两个少年就这样步入了大海,那些站在沙滩边送行的乡亲,就这样离鳞儿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稀稀落落的小黑点,可是他们的那种乡情,在鳞儿的心中,却永远不会产生丝毫的距离。
小舟像树叶一样摇曳在碧绿色的海面之上,步浪和鳞儿并肩趟在船上,抬着脸仰视着那纯洁如水的苍蓝色的天空。
“鳞儿!为什么你们的岛叫禁渔岛?难道你们不捕鱼吗?”
有些缅怀那座荒岛的步浪,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鳞儿侧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睁着一双漂亮的,就像夜空中璀烂的星辰一样的眼眸凝视着步浪。
“禁渔村的人们虽然贫穷,但却都是善良的,之所以叫禁渔村,是因为每年到了鱼儿繁殖的时期,岛上就禁止捕鱼!这样来年才会有更多的收获!”
鳞儿解释的说道,步浪的心中也深有感触,懂得获取就应该懂得放弃,如果不是每年禁渔村的村民放弃在繁殖的时期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