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心广场偏南的地方有一片宽阔的围墙,将一座巨大的塔形建筑包围起来。塔从外面看来有十五层,不仅高,而且绕着直径走一圈,少说也需要二十分钟,状似一个沙漏。围墙的正门和侧门,以及塔的下部与顶端,都插上了国旗与家旗,在少有停息的荒野之风中发出沉静肃穆的甩动声,令人不由得心态一整。

在这个城里,再也没有比它更高更显目的存在了,人们通常将其称为女妖塔,因为它的主人,亦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以蛇发女妖的头像为家纹,世称美杜沙家族。环绕女妖塔的南区一带的所有商铺和居民都直接隶属于这个家族,其它三个方向才是官员、贵族和富贾的居住和活动的地方。

由这四者组成了内城,平民的居所和商市环绕在外形成外城,但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划分,就算其他贵族们怨声载道,也没有平民不许进入内城的禁令。因为内城的中心,是面向全体城民开放的广场,不仅是城中最大的综合休闲区,还设立有发布官方宣言以及登载各种资讯的公告栏,同时也作为公开处刑台使用。

广场由美杜沙家族的仆从们定时进行清整,城主也制定了用以环境保洁的规章制度,常年保持着令人赏心悦目的仪表,就算进行处刑,也不会将尸体留下来示众,血迹和尸骸当天就会清理干净。

即便如此,这个家族三百余年的积威还是令人们发自内心的敬畏,自发地在心底划分了一个严格区分彼此的界限,无论是糊涂还是警醒,若非必要,很少涉足内城南区。即便是负责维持治安的巡逻队,也是分成两队,有一队专门负责南区的巡检,队里的人虽然不全是和美杜沙有密切关系的家伙,但或多或少都有着比他人更深入的牵扯。

当然,这样的结果就是通过其它三区进入广场的人流大为增加,过往的人群穿着和气质的混杂,以及那种熙攘热闹的氛围,让人很难第一眼就分辨出这里究竟是贵族区还是平民区──这是最被贵族们诟病的地方,但类似的抱怨总会被全权管理本城的美杜沙家族无视。

久违的阳光随着刻意压抑着的喧哗从窗外流淌进来,楼下大街上的人们无论说话还是走路,都尽量放得轻快,但其中流露的兴奋和欢愉就像清澈溪水中闪闪发光的卵石,让人无法忽视。

自从这个城堡建成以来,还是第一次拨云见日,人们都快要忘记晴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现在只要抬起头来,就能看到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破口的乌云,以及深嵌在其后方的一碧如洗的苍穹。这片乌云和紫红色的雷蛇曾经统治了这片土地上百年,但从一个星期前发生了那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后,就只有远眺时才能看到了。

有谁能想到已经高挂了千年的月亮竟然会坠落大地呢?这个世界仅有的四颗月亮之一的“*之月”将乌黑阴沉的天幕凿开了一个大洞。拜它所赐,虽然人们心有余悸,并对它的坠落表示不解和遗憾,但总觉得并不是太坏的事情,当晨曦洒在每个人的身上时,大家都感受到一种怀念的温馨,也就当做一个好兆头,渐渐释怀和接受了。

气温也在渐渐回暖,真正有了春天的样子。

上身套了一件光鲜的长衫和黑色短马甲的男人在窗口凝视大街上的人群半晌,便不再贪恋日光,拉起窗帘,让房间重回阴暗之中。虽然可惜,但是这种平和与温暖已经再不适合我了。已经下决心放弃人类身份,彻底遁入黑暗怀抱,以获得足以成事的助力的男人心中充满了阴暗的决绝,环顾了聚集在这间屋子中的人们一眼。

与会者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人,环坐在圆桌边上一言不发的有三位,两男一女俱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浑身上下流露出雍容典雅的高居上位者的气质。女人是贵妇人打扮,除了颜色和样式十分讲究且保守的连衣裙和坎肩外,没有太多的饰物,头发高挽,袒露在外的肌肤之光润,有如精心雕琢的玉石,但是成熟的五官和气质仍旧让人无法忽视其年龄。

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位稍微年轻些的女性,她抱着双臂,倚靠在房间一角的阴影里,目光闪烁地打量其他人。她扎着马尾辫,鹅蛋脸的下半被蒙巾遮住,身上套着皮甲,手腕有一黑色羽翼的纹身,十指纤长有力,指甲刀在指尖娴熟地打转,给人气定神闲的印象。

相比之下,坐在圆桌上的方脸男人用力交握十指的样子反而让人轻易瞧出其内心的紧张,甚至有一些犹豫和惶恐。

他能明白这是一次机遇,赌的就是自己的眼光和远虑,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玩得那么大,需要押上身家性命……

常年在商业和政治的战场上摸爬滚打,按理说早就应该习惯了走钢丝的危险,但他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一种过分苛刻的谨慎,这种过度的保守态度让他安然渡过了不少险情,但也错失了许多机会。浑浑噩噩渡过了大半辈子,当他发觉自己这一生只剩下最后一搏的机会时,决定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话虽如此,轮到高台跳水的心态,他仍旧是这里所有人中最嫩的。

即便是那两个女人,也早已经是久经逆袭风雨的个中老手。

“这一次把大家召集起来的原因,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黑马甲说。

“可是我们并不是朋友,不是吗?”女战士在角落中阴声讽笑。

“的确,上面的立场不同,但对人类而言,并没有绝对敌人和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我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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